“啊,我们拿下了科列茨和沃伦斯基,战斗是艰辛的,但成绩确实是可人的。”
孙谦背着鲁本科夫大步向前,汇进了人群。
“你们是坐火车来的?”
“走了小二百公里吧,之后坐的火车,您问这些做什么呢,待会儿可以带我们休整好后见见你们师长吗,基辅的同志们还在遭受苦难,我们不能停下脚步。”
诺兰德尔接过话头,眼下虽然打通了西部战区与基辅战区的交通线,但邓尼金部强大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减弱,基辅依旧岌岌可危。
平日里他或许能听出崔可夫的意思,如今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东西,当人疲惫到极点时怎么会在意这些别人细微的情绪。
崔可夫涨红了脸,黑夜中谁也没看清他的面部表情,这让他的难堪没有显露出来。
面对一心为公的援军,自己竟然起了攀比之心,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和图哈切夫斯基比比,不去和叶戈罗夫比比?
当上小小的团长管着几千号人,就不拿西部战区的同志们当回事了?
人家部队虽然不多,却是实打实的老兵,能在敌人重重包围中发展起来的部队能弱了吗,看看他们精气神就知道。
连轴转了24小时依旧能整齐划一的排成四列纵队行军,甚至没有人交头接耳。
再看看自己的部队,上千多人零零散散的漫步在平原上,嬉闹的声音快将装甲车的引擎都盖过去。
自己的二团若是跟对方正面交手,恐怕根本讨不到好。
崔可夫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一纵的兵怎么练的,为什么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杀气,从行军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他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诺兰德尔捂着嘴巴略显疲惫,“我们那里条件特殊,没有办法募集太多士兵,只能提高士兵和军官们的素质,军事论战和实战演习更是必修课。”
“为了增加对抗的真实性,孙特地发明了兵棋推演的游戏,叫什么钢铁雄心,有空带你玩,哈欠……”
凌晨一点,安置好战士们的住宿问题后,肃清过两遍的市政府大厅成红军指挥员们的临时指挥所。
靠近后排的是穿着蔚蓝色军服,神色略显疲惫的一纵指挥员,前排则是第五师留守断后的2团,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
军绿色大衣是指挥员们的主色调,也有两个穿着黑色和灰褐色军服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黑军和白军投诚过来的军官,如果不看头顶上缝着的红星,真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咱们长话短说,经过十天左右的攻击,我军成功掩护五师主力回援基辅,同时在友军的配合下占领了科罗斯坚。”
崔可夫站在台上负手而立,台阶上的墙壁挂着导师与托洛茨基的画像,下侧是一幅三米见方的乌克兰地图。
听完他这话,穿着黑色军服的拍了下桌子,“我不明白友军在哪,打完仗直到清扫战场也没见到他们的身影,大半夜的叫我们过来不是有人想分润我们的功劳吧?”
他说完侧过身子挑衅的看着身后几米处的孙谦等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这群摘桃子的家伙休想过他这关。
这番轻佻的举动,引起崔可夫的不满。
“亚斯涅夫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将黑军那一套带到我们的部队里来,你这是在破坏党内团结!”
亚斯涅夫讪笑一声:“我有说错什么吗,他们难道不是来摘桃子的,我们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多天,死了那么多兄弟,你平白加人进来均摊了功劳对我们就公平了?”
“我看是你在破坏团结!”
他丝毫不惧对方想要将他撕成碎片的眼神,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起来。
崔可夫愣了一下,旋即无名之火窜到头顶来。
这是什么鬼的投诚将领,无组织无纪律,比自己以前带的兵差多了!
怪不得导师老说要保持军队的纯洁性,真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军队里塞,一颗老鼠屎迟早坏了一锅汤!
中央红军尚且如此,地方军会是什么样子很难想象。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会分润我们的功劳,而且我们究竟有什么功劳,捡了一座空城也算功劳吗?”
“要不是城内的游击队战士告诉我们敌人有逃跑的倾向,我们的部队甚至还缩在城东的林子里不会进城,你更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睡着大觉!”
崔可夫脸色阴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就算这样,我们也参与了肃清城内残敌的工作,不少支持白匪的人不都让我们抓起来了吗。”亚斯涅夫有些不自然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总比什么都没做的人好太多。”
“你就知道人家什么都没做,如果不一纵拼死战斗,你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
“这不可能,团长你就别往他们脸上贴金了,攻入科罗斯坚跟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那你念念这个吧,这是我们远在文尼察的内线发来的情报。”
崔可夫不想和他解释,从怀中取出刚准备念,却一直没机会念出来的电报。
“电令,科罗斯坚部近卫第三狙击师迅速南下,不可恋战……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继续往下念!”
亚斯涅夫压住不满,一字一顿的念道:“彼得留拉作战意识减弱,傍晚与古罗伯会谈,期间多次提到佘佩托夫卡红军一纵,大骂赤匪头目孙谦无耻,日行二百公里连克……科列茨与沃伦斯基两城,逼迫我军南撤。”
冷汗一滴滴的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手中的电文。
连克两城是什么概念,关键还是用脚走过去的,就连机械化部队也做不到吧。
2团指挥员们看向后排的眼神明显带着震惊,大家都是红军,凭什么你们这么能打?
亚斯涅夫癫狂的叫嚷着,目光飞速在孙谦几人身上划过。
“绝对不可能,他们有两千人吗,这点部队怎么可能连破两城,我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