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建设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打了两场渗透战的红军终于想起军服这茬,为了防止敌军改头换面冒充我军,佘佩托夫卡方面的红军部队取消了军衔制,所有部队统一换上浅蓝色的军服。
再配上铁片的红星帽徽,除去欧洲人特征以外,看起来和我国的八路军简直一模一样。
士兵和军官一律以职务相称,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了指挥的难度,但敌人想要冒充我军干部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这样的举措同时暴露出隐藏在军队内部的很多问题。
某天傍晚时分,孙谦路过新兵营被几个士兵喊住,他当时并未在意还以为是在叫别人,直到几人将他围起来,他这才知道对方竟然不怀好意的要他去帮忙洗衣服。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洗衣服,难道你们没有手脚吗,花十个戈比可以让女工们洗的很干净,你们这样做难道是部队里的潜规则?”孙谦阴沉着脸,他没想到旧部队里带来的恶习已经蔓延到军队基层。
“那不然呢,新兵有义务为老兵排忧解难,这样我们才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多教教你们如何在战场上活下去。”五名战士勾肩搭背,军帽斜斜的半扣在头上,指节捏的噼啪作响。
孙谦冷笑一声,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还有吗,除了洗衣服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们全部说出来,让我这个新兵好好跟你们学学?”
“那你就听好了,第一见到老兵挺直腰杆子问好,语气要是再向今天这样,晚上就寝的时候信不信我给你几个大嘴巴子。”
“第二,帮助老兵洗衣服刷军靴是基础功课,中午晚上要以最快的速度去食堂帮我们打饭。”
“第三,军队里可没有什么乐子,哪天我们用得着你的时候,自己带好肥皂来澡堂子里。”
“瞧瞧这亚洲小白脸,我可从没来吃过这种味道的鲜肉,今晚有人跟我抢吗,还是说一起砸吧砸吧滋味?”
站在中间的光头士兵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倒豆子的将军队里的黑幕说的清楚,这可将孙谦气得够呛。
“孙指挥员,您在这里做什么,训练新兵吗?”校场里跑来一匹战马,红军战士跳下马来认出面前的男人正是第一纵队的指挥员。
惊恐的眼珠定在嚣张士兵的脸上,他们张大了嘴,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淌。
谁也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战士,居然是自己等人的顶头上司,将他得罪了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还不等他们开口求饶,耳边便传来孙谦的暴喝声:“奥斯特洛夫斯基!”
“到!”骑兵战士挺身站立。
“去找勤务兵吹响集结号,让营地内所有士兵全部集合!”他说完这通话,背负着双手朝主席台走去。
“是,坚决完成任务!”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嘹亮的集结号顺着风儿飘向远方,晚饭后闲暇的士兵迈开步子朝校场跑去,军官们皱紧眉头不明所以,眼下也没有作战任务,为什么响起了紧急集结的号声?
诺兰德尔领着军官们走出来,大老远就看到正在集结的部队,主席台上站的笔直,双手背负身后的人不是孙指挥员还有谁。
营长们对视一眼,难道有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变故,不然以孙那样沉稳的性格断然不会紧急集结这么多士兵。
十分钟后除去执勤和留守波洛那的士兵,三千多名红军士兵全部到齐,连级以下的军官站在各自队伍的左前方,营级以上的干部肃穆的站在主席台上。
孙谦这次的集结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到现在军官和士兵心头都充满疑惑,几千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指挥员。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气恼,十分寒心的事情,我本以为我们的部队应该像一个美满的大家庭,所有人各司其职、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部队里竟然还有不少老兵欺凌新兵的事情,他们还堂而皇之的告诉我这是军队的潜规则,要让我……去给他们洗衣服、擦靴子,这是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他盯着台下的士兵猛吸了口气,扯帽子的动作带动上身,仿佛士兵们下一刻就会听到啪嗒的摔帽声,愤怒在压抑,烈火在燃烧。
“这样的行为和过去的旧军队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赶走了过去作威作福的白匪之后,自己就要成为那样的渣滓吗,那我们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闹革命是为什么?”
“现在坐在新兵头上要他们洗衣服,打饭,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这还是红军吗,还是我们一直信赖的人民的部队吗?”
“我们年轻的士兵从全国各地汇聚到一起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人欺负的,我很幸运今天提前发现了这事情的苗子,今天,我不点名批判了某几个人,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若是再有下次,我要这帮带着旧军队习性的士兵,永远的滚出我们红军的部队!”
压抑的烈火是盖不住的,孙谦终于还是啪嗒一声将军帽砸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死死扫视着台下鸦雀无声的红军士兵。
只有真正受到压迫的士兵,才能理解这难能可贵的公平有多么珍贵,眼泪打湿了面庞,激烈拍打的双手带起一层层浪花,潮水般的掌声回荡在校场上空。
回到指挥室后孙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这帮士兵的脾性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思前想后他发现还是基础工作做得不够,必须得有铁面无私的人站出来,带领着队伍时刻充当执法者,才能尽量杜绝这一现象。
未来这样的部队头戴白帽子,是部队中最为恐怖的存在,人称警备纠察队!
上到司令员,下到普通士兵,没人见到他们不是颤颤巍巍,生怕让他们抓住扣分。
而这样的职务无疑是最得罪人的活,让谁去最合适呢,他翻开士兵的花名册,一封洁白的信纸从文件中掉落,那是一封入团申请书,署名:保尔·柯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