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你们这群猪猡赶紧冲上去,不要磨磨唧唧的!”
督战队的士兵架着重机枪又赶上去一个连的士兵,短短五百米的冲锋路线此时已经铺满三百多具尸体,白匪军整整三支连队倒在红军并不密集的弹雨下。
每次部队即将冲进堑壕时,都会遭到躲在林中的火炮援助,可移动的机枪阵地更是成了白匪军们的噩梦,两挺马克沁总是打完一个弹链就被人扛着到处跑,这让白军的火炮难以将其彻底清除。
整整一个小时的战斗,白军除了新增四百多伤亡以外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面对白匪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红军们的短板也渐渐显露,绝大多数战斗都发生在阵地前两百米的范围里,隔得再远能准确命中敌人的士兵少之又少。
林中支援的火炮更是时有时无,若不是提前在地图上算好了火炮的落点,这群实习炮兵不知道会将炮弹打到什么地方去,就这样他们仍旧经常打歪。
有两次白匪军冲到堑壕前五十米的位置,炮火支援歪到了百米开外,若不是一连长大壮及时率队出击以命相搏,恐怕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
“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虽然红军人数不多,但他们作战意志坚定敢于刺刀见红,我们应该等待后续部队和装甲车到来。”40团团长乌里兰诺夫打心眼里瞧不起古罗伯,这个鞋匠出身的破落户的军衔凭什么比自己高呢?
就凭人家在基辅支持过彼得留拉上位,属于一起同过铁窗,一起杠过钢枪的好哥们儿,获得更高的职务简直是理所应当。
而乌里兰诺夫则是盖特曼时期遗留下来的反正军官,要不是手里的士兵还算忠诚,他恐怕早就遭到彼得留拉的清洗。
原本二人都是中校团长,可古罗伯却在临行前收到中央委任一跃成为上校团长,这就让平起平坐的二人立马分出了高低。
前一秒还在称兄道弟的古罗伯瞬间翻脸不认人,开始对乌里兰诺夫颐指气使,处处以长官的姿态发号施令。
本来打阵地战要么炮兵先上,要么装甲部队先上,可这货却认为对面的红军不过是一群流寇,他随便派出一个营就能将其歼灭。
瞧瞧这堑壕的间距和纵深长度,分明就是德军的样板,现在倒好,白白为对方增添了四百多人头的功勋!
“你的意思是受到彼得留拉光辉照耀的士兵,不能击溃眼前这群肮脏的躲在下水道里的臭虫?”古罗伯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嘴里随意下着套。
乌里兰诺夫并不接招,回道:“我军必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只是想将部队的损失减小一些,这样也会让伟大的领袖更加高兴。”
“那您的意思是?”古罗伯随手将望远镜丢给旁人,背过双手看着面前的男人。
“等待后续部队到来,稳扎稳打逐步推进战线,敌人越不让我们做的事情我就越要做到。”乌里兰诺夫深知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他指着地图说道:“红军留下一个营阻挡我们,定然是派大部队北上拦截64团。”
“所以我们只需要绕过波利亚纳徒步行军,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直插空虚的佘佩托夫卡,失去城市供给的红军会变成一支孤军,只能在乡间到处流窜。”
“呵,天真……你就没想过这是红军的诱敌之计吗,万一前面埋伏了红军的小股部队怎么办,我可早就听说他们手里有一门重炮,晚上随便一个偷袭……我们怎么受得住?”古罗伯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可他嘴巴上不会承认这点。
只能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反驳对方。
“这个白痴!”乌里兰诺夫低着头嘟囔的过于大声,古罗伯当即瞪着眼睛问道:“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男人抬起头来笑道:“我说上校高见!”
“哼!”上校不置可否,掏出手腕上的表扬起脸仔细看了一眼,说道:“现在下午三点,我希望你的部队四点钟能够准时发起进攻,晚上我就要登上对面的高地!”见对方没有回应,他轻佻的问道:“难道您做不到?”
最后这句话让人气急了,或许古罗伯的天赋不在军事上,但他对人心的洞察力却远超常人,在时局平稳时他或许更适合当一个政客而不是军人。
乌里兰诺夫咬着牙,脸颊上松散的褶皱止不住的抖动,他的40团还没开战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现在还要他来攻坚,这是想将他的部队全部消耗殆尽吗?
看来彼得留拉没有容人之量,根本就不是明主,或许自己应该南下投奔邓尼金!
心思一变,眼神里就不再杀气腾腾,他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整军备战,今晚一定攻下波利亚纳,剿灭全部红军。”
古罗伯眉头一挑,也迅速察觉到对方的变化,他命令士兵拦住去路,“整军备战这种小事交给团参谋和营长就行,你我都是高级军官怎么能随意乱走动,你不妨留下来与我一同观战。”
“您说的对,那就让我的团参谋去布置作战任务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很好的完成……”他拖了一个长音,隐晦的朝参谋递了一个眼神。
“保存实力,切莫恋战!”
“收到!”
作为40团的老人,参谋和团长早就养成多年来的默契,一场无声的交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要能够保存部队的有生力量,各方势力都会来拉拢他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准备升起热气球,让二营的三个连集结起来,预计四点发起进攻!”参谋找到各级军官将事情和盘托出,众人一致认为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等晚上将大哥救出来再弄一个火并王伦!
接下来只要占据了佘佩托夫卡,他们就是爷,就算是彼得留拉都不敢再对他们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