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负责组建本地治安军所以了解一些,他们的战斗力和刚建军的你们差不多。”
凯特罗营长见众人脸色不对,愣了一下,赶紧陪笑道:“当然你们现在肯定比他们强,这群白匪充其量不过是刚刚拿起武器不久的农民军,除了少部分前沙俄士兵担任军官以外,这种军队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我们并非没有胜算,只要将他们逐个击破,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
他站起来指着地图上两支白色的图钉,沉吟片刻,说道:“我认为可以先打大的,制衡小的,只要日托米尔来的39、40团被我们击败,罗夫诺来的64团必然不战自退。”
如今的乌克兰倒类似民国时期军阀混战的局面,只要给钱你就是大爷,除了让我拼命以外干啥都可以,没钱就去你丫的!
这帮子惜命的军官不可能为了一点卢布就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论作战意志红军完全可以压着对方打。
可再优秀的作战意志也不能让战士们以一敌十,从整体方面来看红军目前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想要打好这一仗可不容易。
“你们不是有重炮吗,我们完全建立正面防线然后规划射击诸元,我想只需要半天就能将正面之敌全线击溃。”凯特罗对此显得信心满满,要是给他一支德军步兵营,他有信心追着面前的白匪跑。
红军军官们互相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重炮不过是骗人的幌子,他们要有那玩意儿就好了。
没良心炮的射程最多也就一百多米,恐怕他们连炮都没架设好,敌人就已经冲到了面前。
孙谦暗自思忖,虽然没良心炮不能随便使用,但预置战场和调整射击诸元这样的方法倒十分可行,只要他们堵住火车轨道,白匪军就不得不来剿灭他们。
从战略层面上来说,红军只要在铁路线边上坚守住,白匪军就没有办法宣布他们占领了佘佩托夫卡,彼得留拉想要利用铁路线为自己运送物资的想法也就彻底落空。
“重炮……其实不存在,那只是我们用来唬你们的手段,所以不用考虑那个。”孙谦肯对这几名德军军官说实话,其实也存了将他们当成自己人看待的心思。
缩在角落里的凯特罗愣住了,感情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都是假的,就这样一门假炮居然真的让上万德军老老实实的离开佘佩托夫卡,德军军官们一时间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游击队拥有重炮的消息是从埃德森上校那里传出,他们也就释然了,上级都是布尔什维克他们还能怎么办?
“那这场仗恐怕就会十分难顶,福克三翼飞机可能是我们唯一的优势……”凯特罗抱着手臂瘪瘪嘴,目光低垂的看着自己的鼻尖,虽然他对游击队的战略欺骗感到十分不满,但一方面也感慨于孙的胸襟,他是真的将我们这个曾经的入侵者当成了自家人。
人家坦荡的将心窝子都掏了出来,我们再藏着掖着于情理不合!
几人嘀嘀咕咕好一阵,目光时不时往地图上看去,最终重重点了一下头,凯特罗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都真心对我们,我就把我们临时讨论的战略提出来,大家可以查漏补缺……”
与此同时,白匪大举进攻的消息也传到了城内,惶惶不可终日的市民们唉声叹气的坐在自家院子里。
看起来平静的生活即将结束,饱受战乱威胁的居民们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各式各样的杂物堆在房门口,厚重的木板死死钉在窗户上,路上的行人带着戒备的眼神四下打量,仿佛哪里都是白匪……政府军的探子。
原本投靠苏维埃的旧官僚们也蠢蠢欲动,在他们看来千把个红军战士根本守不住舍佩托夫卡,被彼得留拉赶走是迟早的事,不如趁城市空虚时主动献城,此举还能博得新政府的好感。
以民政部为首的安赫列卡等人纠集了一帮不满现状的家伙,其中包括不少被革职的官吏与旧警察,他们摩拳擦掌暗地里囤积不少武器,只等王师一到,他们便大举义旗宣布投诚。
“可我们现在的力量过于单薄,如果能联合更多支持自由与民主的斗士,那成功的可能性将会更大!”一人建议道:“我们干脆让里辛斯基市长也拉过来吧,他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布尔什维克的人可把他一撸到底!”
男人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他们都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说话的家伙,任谁都知道这次行动是前民政部长安赫列卡领导,再把前市长拖进来,到时候又是谁领导谁呢?
但凡有一点政治眼光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说这个话题不应该由安赫列卡以外的任何人提,几个好事者兴致勃勃的准备看那人的笑话。
起初安赫列卡准备直接拒绝,并狠狠训斥一番提出这个话题的家伙,但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一个机会,如果行动失败,他们就可以将责任全部推脱到里辛斯基头上,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被裹挟的可怜的小虾米罢了。
至少佘佩托夫卡里的这群布尔什维克还不算太恶劣,除了几个手上沾有血迹的家伙被揪出来枪毙,他们这群旧官僚的人身安全还是得到了保障,至于财产……不提也罢。
当安赫列卡找到里辛斯基时,这位正在看红书的老头当即气的拍桌子,骂道:“他奶奶的!我早就看那帮子小东西不顺眼了,你们来的正好,今天我们就反了他的。”
“市长高义,我们全市百姓在您的带领下一定能将邪恶的红军全部赶走,到时候佘佩托夫卡依旧是您说了算!”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从怀里掏出一份写满名字的信笺。
里辛斯基接过来一看顿时傻了眼,什么意思……中间留那么大一块空白就是为了让我当出头鸟?
这说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这掉脑袋的买卖一下让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