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佩托夫卡的粮价似乎只上涨了一天。
几十个手中挥舞着卢布的阔商不断扫货,每次排队的市民买到限购的十公斤粮食,就会分出几公斤拿给一旁的黄牛贩子,他们通常会以3卢布以上的价格进行收购,这让市民们基本上什么也没做,就白白多赚了钱。
他们巴不得这样的好事一直都有呢,所谓的黄牛贩子也巴不得迟早扫空市政府的存粮,别看这群乡巴佬现在得意,等他们把控了城中九成以上的粮食,保准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列昂尼德深知有舍才有得,在经济领域上他确实领先深受小农思想影响的市民几十年,在他猛烈的银弹攻势下,就连附近村子里的农民都背着大包小包的粮食来城里卖。
他们要专门卖给列昂尼德大善人,别人要买……他们可不答应!
奇怪的是连续收购两天粮食后,市政府仓库里居然还没有售罄,这让几个大亨产生了不好的想法,总不能他们勒紧裤腰带,用军饷去隔壁城市买粮了吧?
至于说为什么苏维埃政府有那么多存粮,还得多亏了朱赫来一行人,昨晚上与民族企业家的会议本来只准备了十个座位,可赶来的粮商络绎不绝,很快就将小会议室堵满,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换到白天的大会议室中去。
整整三十五名粮商,一个没少的坐在之前的位置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用“原来你就是叛徒”的目光互相扫视,经过一晚上秘密会议的讨论,粮商们决定要赶在过年前,杀猪……分肉!
列昂尼德和埃米尔昏庸无道,企图使用阴谋手段颠覆伟大的苏维埃政权,惹得佘佩托夫卡全城市民怨声载道,今全城粮商勠力同心、团结一致在布尔什维克的带领下,誓与邪恶的资本家不同戴天。
仅仅过了两天,因利益勾结起来的罢市联盟便因为新的利益集团的形成,从而烟消云散。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我还不是不理解。”一名干部找到朱赫来,他迷茫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在他看来这些粮商全部都是资本家,是应该被打倒的对象,可这会儿他们怎么和敌人联合起来了?
“我的同志,革命不是让你一个人包打天下,你需要团结多数打击少数,这样才能用最少的力完成最大的事情。”朱赫来一开始也不明白这话的含义,直到与孙谦讨论了几个小时,他才彻底叹服,这位年轻人的政治智慧是极高的。
真不明白究竟是谁教授出了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家伙,值得庆幸的是他坚定站在我们这边。
“我明白了,等我们利用完他们后再将他们逐个消灭!”年轻干部觉得自己又懂了,手刀放在胸前,狠狠朝下挥舞了一下。
“唉!”朱赫来叹了一口气,真是宁愿和明白人打一架,也不想和笨蛋说一句话,要不是现在实在无人可用,他也不想启用这么多什么都不懂的小将。
他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消灭敌人不只有杀戮一条路,我们也可以试着改造他们的思想,让他们真正成为我们的盟友,或者将他们驱逐出境,杀人是最迫不得已的选择。”
“要知道革命是在悬崖边上开车,不宜太快也不宜太慢,你能理解吗?”
小干部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能太快的意思是无限制的暴力革命可能会导致秩序崩坏,最终导致失败?”
聪明!这小子居然顿悟了,值得培养!
朱赫来将男人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微笑着点点头:“说的不错,另外不能太慢不是因为慢不好,而是因为帝国主义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太慢……”
“太慢将会使革命被扼杀在摇篮里!”这次小干部学会了抢答,他恍然大悟,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从头顶洒下,整个人如同焕发了新生。
“我懂了,我懂了,这就是我们前进的道路和应该使用的方法啊!”干部回想起前几日傍晚开会时,孙曾经说过:人脑袋不是韭菜,割了不能再长。
当时的他并不能理解这话的含义,现在看来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至理名言,革命不是无序的扩张,而是有序的管理!
与此同时,砸光了积蓄的列昂尼德慌了,十几万卢布的资产怎么说没就没,现在堆积在临时仓库里的粮食加起来都快有八百吨了,这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三
座大型仓库每天的使用费都将是一笔不小的金额,可是……为什么苏维埃政府还在卖平价粮,他们真的就不缺粮吗?
他喊上埃米尔,两人坐着马车急匆匆的跑到仓库里,管事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提出两袋粮食放在地上。
天气很凉,几名大资本家的心也很凉,这些粮食……是他们自己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列昂尼德你是不是故意坑我?”埃米尔指着两袋印有民生粮食字样的袋子,恼怒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担忧。
“愚蠢……你这个愚蠢的莽夫,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是我们手下的粮商集体叛变了吗!”列昂尼德的脑袋在空中打着旋,晃悠两圈后跌坐在地上,惨叫一声:“这帮该死的吸血虫,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啊!”
第二天清晨,早起的市民走到街上纷纷错愕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粮食大亨列昂尼德居然在两名红军战士的看守下,拿着长长的扫把动作生疏的扫着大街。
更令人惊讶的是钢铁大亨埃米尔再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他浑身充满恶臭,推着一辆装满潲水的木车缓缓往城外走去,周围曾经被他无端辱骂和克扣工资的工人们则全程陪同,他们欢呼雀跃的叫好,就连寒风吹得他们眼泪直流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倒闭的粮厂和钢铁冶炼厂被苏维埃政府以低价收购,粮食保护法与A钢宪法也在特殊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雄极一时的大资本家仅仅几日便彻底消亡于佘佩托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