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是一种资本,也是一种束缚,人是脆弱的,巡师也是,他们不过是短暂接触力量,要么画符,要么结印,都不过是借用,谁也不例外。
巡师以天地玄黄区分,以眼睛的颜色区分。
蓝瞳黄师,绿瞳玄师,白银瞳地师,黄金瞳天师,很好区分,那是代表一个层次的力量,也是一种界限的限制。
自从黑雾从洞里冒出,人们守着残存的光界,各级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人类的体质也在悄悄变化,巡师就是这么一群人。
蓝瞳寻常,绿瞳便可以加入安保部门作战,白银瞳已经是精英级别的,数量罕见。
黄金瞳的天师,以身镇一城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尽管唐光头这么提醒自己,自己曾经是精英,自己曾经是精英,但他再也没有开过白银瞳,即使他的绿瞳远超常人,也远达不到白银的程度。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自己苦大仇深又经验丰富,时无夜会不会根本不打算给自己这个资格。
但我现在只能继续前进。
唐光头揉了揉眼睛,绿色覆盖,视线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臭味,比外面浓厚的多的臭味,唐光头甚至因此流出了鼻血,他擦了擦,血还是止不住的流,迫不得已,他就这么捏着鼻子向前。
即使这样,臭味还是挥散不掉,好像是跳过了他的鼻子直接反应在大脑里一样。
第一层是对称的布局,唐光头四下转了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张之前让他颇为在意的显卡,也不过是个空盒子而已。
看来,还是得去二楼吗?
唐光头已经走到了楼梯的最低处,他小心地往上看,右边的分叉没有问题,左边…
唐光头眼神小心地移动,忽然,他看到了时无夜,就那么站在左边分叉楼梯的尽头,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唐光头鸡皮疙瘩顿起,如果平时看到时无夜的笑容,大概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觉得很漂亮,但现在这个安静的有些可怕的环境里,无论怎么看都会出一身冷汗。
不管出现什么,都绝对有问题,更何况是刚才就很诡异的时无夜。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唐光头还愣在原地,“时无夜”先动了,她迅速消失在唐光头的视野中,消失在了二楼。
“喂!”
唐光头赶忙上了二楼,看到消失的时无夜,唐光头犹豫了。
他不害怕,他早就该死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自己才有存活的可能。
背后有两扇门,一扇门应该是通向阳台的,另一扇是什么,房间吗?
前面三扇门,右手边应该是呈对称状的阳台门,那么左边还有两扇,在来之前考察过,这个房子还有一层阁楼,是哪一扇呢。
阁楼通常都鲜有人去,那么门扇应该比较新。
唐光头小心地靠近左手边的第一扇门,他蹲下来检查了一番,确认了大致的磨损程度后,决定继续前进,只有比较了这两扇门,才能做出结论。
可是,即使做出了判断,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并不知道“时无夜”究竟去了哪里。
逐层排查!
唐光头暗自下定决心,正面对上“时无夜”,自己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毕竟…
唐光头稍微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鼻血马上又流了出来。
死亡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如此临近,不知道以这副状态,还能撑多久,再不离开这里的话…
新是阁楼,旧是二楼。
新是阁楼,旧是二楼。
那么。
先去二楼。
唐光头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却不是什么想象中的样子。
他猜错了,这是一间厕所。
贴满的瓷砖反射着有些发黄的灯光,水龙头没有关,细小的水柱涓涓地流出,一点声响也没有,和客厅一样,这里也安静地可怕。
唐光头已经懒得去想我什么有灯亮着,又是谁拧开了水龙头,他想洗把脸。
厕所吗?这样也好。
唐光头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捧了一手水,还没拍到脸上,鼻血就先滴进手中捧的一小洼水,很快化作缕缕消失不见了。
唐光头闭上眼睛,胡乱地挫了几把,他没有感到清爽的感觉,反而,他有些恍惚。
是感官开始变得迟钝了吗?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掠过,唐光头没看清,是“时无夜”吗?
唐光头赶忙追出去,走廊还是空空荡荡,他走到楼梯处,向下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至少他没有发现改变的地方,那么“时无夜”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了。
唐光头拖着身体慢慢地走了过去,疲惫地拉开了那扇门,这是他的赌博,二选一,选错,自己就会死在这里,选对了,自己也可能会死在这样。
“唐辛鳞,你怎么在这里?房子里面都确认过情况了吗?”
唐光头疲惫地笑了,他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喊他唐辛鳞的楚涵。
唐光头松开手,任凭鼻血滴滴答答地洒在地上,他目光有些发黑,有些贫血了。
“唐辛鳞,你怎么了?”
“哈哈。”
唐光头低着头低笑着。
他笑了足足十来秒才停下,仿佛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等他抬起头,他的眼睛已经被一抹银白覆盖。
“丛木七式!”
鼻血滴到他的手上,随着后者越来越快的手法而四处飞溅。
“曼陀罗!”
………
“咔嚓,咔嚓…”
“怎么…怎么回事…”
唐光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躲过去的楚涵,正在一脸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更出乎他预料的,是楚涵身后,被自己的曼陀罗打穿的玻璃,正在不断地剥离着碎片。
碎片发光,缝隙也是,是从黑暗中透出的一点光亮,是的,他从展开白银瞳后视线就一片漆黑,唐光头认为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但现在看来,自己是打破了什么印式
“那么,就到这里了,唐辛鳞先生。”
“楚涵”很臭屁地弯腰摆了摆手,随着碎片裂痕的进一步扩大,光明从中迸发开来,刺得唐光头睁不开眼睛。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脑袋不疼了,臭味也消失不见,看来这一次,自己活下来了。
………
时无夜看着被玄兕架出来的唐光头,长呼了口气,总算没有人死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吗,时无夜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地小声说。
玄兕把半醒不醒的唐光头架到了车上,有些调侃地看着时无夜,本来就有点抑郁的时无夜更是咬紧了后牙。
“玄兕,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
时无夜咬着牙,僵硬地说。
“别急,时队,你不先关心关心这个光头吗?”玄兕没有理会时无夜,自顾自地说。
“我知道你的为人,既然你把他救了出来,就不会让他轻易死掉。”
“啊?原来我给你留下了这么好的印象吗?”
“行了行了。”玄兕挥挥手,十分潇洒地靠在他的车上。
“先带他去治疗吧,他的大脑受损的不轻,鼻血都滴了一路了。”
“好。”时无夜答应下来,眼下确实刻不容缓,不仅是接近昏迷的唐光头,还有同样耗尽了力气的楚涵,也是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妖妖,能帮我搞到通行证吗?”
“我的可以给你。”妖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手里把玩着一张透明的晶体卡。
“你想让我刷你的卡?哔的一声欢迎一个小女孩通过?”玄兕挠了挠头。
“男的那张。”
妖妖以不同的性别办了两张通行证,按照她的话来说,这是必要的准备。
“唔,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年轻人吧,也许打扮一下还算?”
玄兕捋了捋他有些长的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也是白色的。
“你要进城?”
“啊,是啊,等时警官来找我,有些事可就说不清了,得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才行。”
“这么多年也没有回城,无论人口还是资源,那里都是个滋生邪祟的好地方。”
“时无夜说的不对,有些人的命,我就没救下来。”
玄兕捻了捻手里的两张黄纸,已经脆化的黄纸很快变成颗粒,消散在微风中。
时无夜和那个叫楚涵的人,头上贴着张黄纸四处乱走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西街114号,门上最后的一张黄纸也自己脱落,好像一张没粘牢的符纸,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此行凶多吉少,不说一定,不说大概,我可能会死在那里,当然,我会尽量噶的好看点,也方便你收尸不是?”
“最好是。”
妖妖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她是不相信玄兕会轻易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