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乡下的路,洼洼坑坑,一路颠簸。
南宫奺脸色灰白,捏了捏眉心,距离父亲部下陈木叔叔家,还有很长一段距路程
她想过路途艰辛,但没想到会那么折腾。
南宫奺看着地上路,黄土飞溅,与江南那边相比,相差甚远,但没想到会相差那么大。
这样的路,走的人都很少,更别说马车。
南宫奺看了一会,放下帘子。
“表妹,这路太折磨人,要不你到前面驿站休息,我与王叔叔去看望陈叔叔就好。”
李宸看他表妹脸色不好,心里荡起怜惜,皱着眉满眼心疼。
“不可,那是我父亲部下,他重病在床,我定当前去看望。”
南宫奺摇摇头,握住李宸手。
“表哥,王朝这样的路还有很多。”
“你可知为何江南富裕,而这些地方却无人问津?”
南宫奺看了看窗外,景色不错,一路过来,很多百姓都在地里辛勤干活,可却很贫困,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
李宸看了看窗外,他没着急回答,沉思一会,想到自己家乡,又想到这里。
“江南物产丰富,同时,道路平直,富商云集,自是要比这边好的多。”
李宸说完眼眸亮了,对啊,就是路,路途平直,谁做生意都愿意去江南,这边路途艰难,谁会来这里做生意呢?
哪怕他们种的粮食再好,也没人愿意来这边收货,这样的路运出去都馊臭了。
“表妹我懂了。”
李宸激动握住南宫奺手,却张了张嘴,太兴奋说不出来。
南宫奺拍了拍他手,没多说,她表哥自然懂她的意思。
她带她表哥来这边,就是为她表哥看到百姓多艰,同时看到问题所在。
望他以后能带着江南富商来这些地方修路,只要路通了,商人才会在这些地方发展,有商人的地方,发展才会更好。
就如江南,哪怕离京城遥远,但江南却能如此富裕,就是路为根基。
父亲出生微末,心系百姓,作为他的女儿,她虽对他们没什么感情,但也想对他们好一些。
李宸握着南宫奺手,懂表妹的意思,也懂表妹带他来的深层含义。
乐安县。
南宫奺坐了三天马车,总算到乐安县驿站。
咚咚咚......
南宫奺听到敲门声。
“公主,王将军求见。”
宁枝声音从门外传到里面,南宫奺拿着簪子的手一顿,眼眸晦暗。
“快请王叔叔进来。”
南宫奺笑着走出屏风,传话给宁枝。
踏踏踏......
“郡主,我收到来信,将军部下另外三人已到江南。”
“我也传信给他们,让他们在江南住下,等我们回去再来相见。”
王石把自己这边的安排告诉南宫奺,南宫奺眼眸一亮。
“辛苦叔叔。”
南宫奺感激起身微微向王石服了一礼,王石闪身避开。
“公主,我知不该打扰你休息,但我还是不放心。”
“想知何时公主能带我去拜见公主说的明君,这样也让我心安。”
王石皱眉,他联系了昔日兄弟过来。
大家一是感念将军恩情,想为他报仇,二来也想再次拼一次,不让自己一身本领埋没。
但一直不能见识明君,这让他们总是心里不踏实。
“叔叔放心,我承诺过你是明君定会是明君。”
“只是时机未到,叔叔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叔叔把兵训好,明主自会出。”
南宫奺知道他着急,笑着安抚王石,王石脸色不好看,不太认同南宫奺的话。
造反不是儿戏,他不敢拿兄弟们命去赌,但南宫奺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相信她不会胡来。
“叔叔,还记得我们约定吗?”
“明主不出,叔叔一日不起事,叔叔莫急,三年后,定会让叔叔看到人。”
“只求叔叔用心训兵,玖儿在这拜谢叔叔。”
南宫奺要行礼,给王石抬手制止。
“郡主切莫折煞老臣,臣信公主这一回,三年内,臣不会再开口提见主之事。”
王石赶忙扶起南宫奺,与南宫奺说了些话后,才离开了房间。
南宫奺站在屋内,眼眸幽幽,静静看着王石走远。
她王叔叔是个迂腐之人,这样的人未必能接受她上位,这可怎么办呢?
三年后,兵训好了,杀了吗?
还是如何?
有点难办呢!
南宫奺坐在凳子上,手指点着桌子,慢慢思考着!
宁枝看南宫奺沉思着什么,静静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打扰。
南宫奺想了一会,暂时没想到,决定先不想。
她来看望父亲部下,到江南的那些部下,听到她的举动,定会心怀感动。
虽没见过她,但也会心生好感。
一点一点好感慢慢堆积,那么三年后,她说出她的计划,这些人接受程度就不会太难!
南宫奺眼眸一凛,都是势在必得!
陈家村。
陈木躺在床上,被自己儿子扶起,艰难喝了口药。
“广儿,是父亲连累了你啊!”
“若不是父亲身体不好,你王叔来信时,我就可带着你与你妹妹去江南,到时有他们照应着,你也能有个好出路。”
“咳咳,该死的王八羔子,将军与夫人那么好,竟会落得这样个下场。”
啪......
陈木一巴掌重重拍在床上,气得双眼发红,又激动咳嗽两声。
咳咳......
陈广赶忙扶住自家父亲,给他轻拍着后背。
“父亲,你身体不好,莫气。”
陈广对那素未谋面的王叔没什么感觉,只是听自己父亲讲多了南宫将军的事,对这样的人很是敬佩。
可前不久这王叔来信,说那南宫将军之死有蹊跷,还有南宫夫人被当今圣上玷污,想他父亲去江南共谋大事,为南宫将军报仇。
他看完信,只觉这事不行,这王叔是想造反啊!
距离南宫将军身死都八年之久,为何现在才想为南宫将军报仇,他怀疑这事隐情很大?
而且,这王叔为何早几年不说出真相,现才说,这让他对这没见过面的王叔,心生警惕。
而他父亲又太单纯,只凭当年情意,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若这王石说的是假话?
他们家造反就是个罪过!
陈广没再深思,这些事都与他们家没关系了,他现只想照顾好父亲与妹妹,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不是没想过如父亲那般参军,但他去参军,一走多年,父亲若有个好歹,妹妹年纪小,到时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