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庄子。
黄天看好友穿着一身宝蓝色长衫,精神奕奕,脱去了李家那身灰色的家仆衣裳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只是没变的是那紧张又期待的神情,从四天前接到信,好友就一直着急准备着,小心等候着。
甚至头两天来了这边,亲自把每个角落都打扫三遍才放心。
黄天心里嗤笑,这种一头热的男子,真嫌弃。
踏踏踏......踏踏踏......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叶廉握紧了手心,后脖颈因紧张冒出了细汗,呼吸都屏住了,伸直脖子往外下看,心脏砰砰砰跳,双眼不眨地盯着一方。
只见是一黝黑女子,女子面上不悦,蹬蹬蹬大力往这边走。
看到叶廉与黄天时一楞,随后又没好气瞅了两人一眼。
叶廉松了一口气,接着看到女孩身后的男子,男子长相普通,只是那双眼却异常莹亮。
“进去说!”
南宫奺看了两人一眼,往房间走去。
叶廉听到声音一惊,心里懊悔,自己竟没认出公主,赶忙跟着进去。
咚......
“拜见公主。”叶廉带着黄天赶忙跪好。
南宫奺出声,就着宁枝打来的水,净了手后才喝了一口茶,淡淡开道,“起来吧!”
南宫奺品了一口茶,抬眸看了叶廉一眼,随后带着几分笑意,又垂下眸子。
龙井茶虽没她平时喝的那种口感好,但能在市场买到这种,也实属难得。
她扫视了一眼房间,一尘不染,被子、褥套都是新的,跟自己在船舱里睡得颜色一样。
南宫奺扫视完房屋,才看向叶廉。
叶廉害羞红了脸,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有没有被公主发现,心跳得更快了。
“事情办得怎样了?”
南宫奺放下茶杯,手肘杵着桌子,歪头看向叶廉。
“回公主,不负公主所望,已成。”
叶廉低着头,脸色涨红,声音激动地颤抖,但拼命压抑着欢喜,不敢大声冒犯了人。
“嗯,王姐姐你与叶廉去把人带过来。”
“麻烦你了。”
南宫奺笑的一脸温柔看向王蕊。
王蕊不太情愿,撇了撇嘴行了个不太像样的礼,出了门。
叶廉开始听到南宫奺客气称人为王姐姐,还想着要与人交好,但看她对南宫奺行的礼,脸色一沉。
又看南宫奺没发作,他只好忍了下去,冷着脸带着人离开。
等人走后,宁枝实在忍不了了,“公主,这王蕊太不像话了,她若不愿意跟随您,大可走。”
“这一路来,跟别人欠她钱样,若不是您不准,我早削了她。”
宁枝气得握紧剑,想到这一路这人的无理取闹,她就想拔剑砍人。
“宁枝,以后有的是机会教她规矩,不急。”
“你出去守着。”
南宫奺笑着安抚宁枝。
宁枝没说话,看了黄天一眼,才出门。
黄天一直站在那里,他在心里偷笑,想不到蛇蝎美人也会被人这样对待,但听到蛇蝎美人的话后,就知道那人要惨了。
他看宁枝出去,也跟着要走。
“黄天,你过来。”
南宫奺声音平缓轻小,却让黄天身子一紧,后背发凉。
他实在是不想与心狠手辣的南宫奺多待,尤其这人能一句话就要了他的命,但他又不敢假装没听到,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心里祈祷好友快回来。
砰......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黄天心里慌张,但面上不显,吊儿郎当的,跪都跪得邪里邪气的。
南宫奺没在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卖身契。
“这是你的卖身契。”
“本宫想与你打个赌,你可敢与本宫赌?”
南宫奺垂下眸睨了眼面前跪着的人,眼眸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轻笑。
黄天看到卖身契时,心里大作,眉毛一拧,身子绷直,紧紧盯着南宫奺,如警惕四周、龇牙要咆哮的犬兽。
南宫奺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开口,“本宫予你一万两,无论你做何种生意,五年后,你若能做到李家产业一半。”
“那本宫不仅会把卖身契还你,生意一半也归你所有。”
“若做不到,那你的卖身契,就会在龙阳馆。”
南宫奺说完把银票往前一推,而黄天卖身契被她折叠到一边。
“公主,难免欺人太甚。”
黄天冷着脸,从牙缝中蹦出话,抬起的那双眼,阴狠盯着南宫奺,手死死握成拳,整个人都在发抖,恨不得下一秒就杀了南宫奺。
“黄天,你头脑聪明,难道真甘心当一辈子奴仆?”
南宫奺没怕,俯身靠近黄天,轻声说着,语气漫不经心。
黄天不知是不是被说中心事,垂下头,半天没反应。
南宫奺也不着急,继续喝着茶。
等喝完一杯后,才听到黄天沉声的开口,“公主,需要我做什么?”
“公主应不会那么简单就把卖身契还我吧?”
黄天确实打算涨钱为自己赎身,到时开个赌房,但他手上银钱连给自己赎身都不够,更别说开馆了。
李家产业遍布全国,他没那个信心五年后做起一半。
可他卖身契在南宫奺手上,这不赌都得赌,他若不赌,他怕这蛇蝎女人今晚就把自己卖去男风馆。
“这几年,你要听从本宫。”
“怎么听,这样吗?”
他咽不下这口气,故意凑近南宫奺,鼻尖差点碰到南宫奺的脸,脸上带着坏笑,想恶心面前的人。
南宫奺没动,淡淡看着他,黄天顿时被看的不堪,也觉得自己下作,羞愤移开头。
“公主不怕奴卷着钱跑了?”
黄天一把捏住银票,咬牙切齿,恶狠狠发声。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若是那样,本宫就杀叶廉。”
南宫奺轻描淡写的话,却气得黄天眼睛红了,好友那么喜欢她,她竟能说出杀了好友的话,心里又骂了一遍南宫奺。
南宫奺这时捏住了黄天的下巴,脸一寸一寸凑过去,就要亲黄天。
黄天被吓到了,身子僵在那里,双眼瞪大如球,手捏紧自己裤子,就在要被南宫奺亲到时,他赶忙转过头。
而南宫奺没停,一直到黄天耳边,嗓音没任何起伏,“好玩吗?”
黄天脸色惨白,他知道南宫奺是在嘲讽他刚刚的调戏,而他心里竟以为南宫奺真要亲他,吓得躲开了。
比起南宫奺的淡定,他只觉自己丢人。
黄天出去时,靠着墙,仰起头,闭着眼,手捂着心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手心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