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二微眯着眼眸,看着远处来的长安令崔时节,对李君羡道:“朕就不出面了,你去。”
“诺。”李君羡抱拳应诺,随即冲着崔时节大步而去。
而此时,看着长安令的身影,蹲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一千多名地痞,宛若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扯着嗓子叫道:
“崔县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我们好端端的来西市,突然就被人打了,你得为我们主持公道!”
“我冤啊,太冤了!”
一帮酒囊饭袋!崔时节瞪视着他们,心里怒骂了一声。
一千多人,就这么不禁打?对方也是一千多,怎么没看到他们躺在地上?你们一个个手里带着家伙,还被人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本官治下出了如此严重殴斗之事,岂有不管之理?”
崔时节冷哼了一声,随即指着围住一千多名地痞的府兵精锐们,大喝道:“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全部给本官拿了!”
“诺!”刷的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几十个衙役,在衙役班头的带领下,从腰间抽出唐横刀,紧握在手中,凶神恶煞的走了过去。
“且慢!”李君羡快步走了过来,拦住衙役班头等人,大声说道。
崔时节眉头一挑,“你是谁?”
李君羡微微拱手道:“在下醉仙楼的伙计,不知崔县令为何要拿人?”
崔时节冷哼了一声,“聚众殴斗,就这一条,本官不该拿人吗?”
李君羡不卑不亢道:“他们手里带着家伙,气势汹汹冲着我醉仙楼而来,见人就打,难道我们还不能还手了?崔县令应该秉公处置。”
崔时节上下打量着他,问道:“本官自当秉公办理,你是带头的?”
李君羡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好!”
崔时节语气冷冰冰道:“本官此次前来,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本官治下的西市,竟出了此事,上面问责下来,不把你们法办,本官如何交代?”
“你们必须入狱!”
说完,崔时节冲着衙役班头大喝道:“听了!谁敢反抗,以谋逆罪论处!”
衙役班头抱拳道:“是!”
“第二件事,”崔时节竖起两根手指,冷声道:“来人,把西市的商贾,都给本官叫过来!”
“诺!”衙役当中,走出几个人,跑去将在远处围观的商贾们全都叫了过来。
“草民拜见崔县令。”
西市商贾们小心翼翼的对着长安令作揖道。
崔时节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道:“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即刻开始,不许再卖醉仙楼之物!”
“醉仙楼之东西,其中所含的几样,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生产销售之物。”
闻言,西市商贾们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长安县令竟会说这话。
醉仙楼的货物,他们不是没有研究过,要说里面有什么朝廷严令禁止的违禁物,打死他们也不信。
青盐店家小心翼翼道:“敢问长安令,醉仙楼的东西,禁止生产销售之物都是什么?”
崔时节冷笑道:“本官有必要告诉你们吗?你们按照本官所说照做就是!”
西市商贾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崔县令,不可能那么多东西都有吧?”
崔时节语气冷淡道:“究竟什么里面有,什么里面没有,还需调查,在结果出来以前,一样不许往外卖!”
盐店店家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敢问崔县令,我们手中有从醉仙楼那里进的,也有从别处进的。”
崔时节微眯起眼眸,道:“别处的,你们自行处理,本官只处理你们从醉仙楼那里买的!”
一句话,让众人明悟。
崔时节的话,就是告诉他们,只许卖五姓七望的东西,而不许卖张顿的东西。
不让卖张顿的东西,只让卖五姓七望的,面前这个崔时节,可是姓崔!
这个长安令,分明是在以权谋私啊!
崔时节哪里管他们怎么作想,对他而言,面前这些人不过是一帮刁民而已。
制伏刁民,他有的是办法,崔时节看向李君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君羡摇头道:“区区一个伙计,不敢让名字污了崔县令的耳朵。”
见他不肯说,崔时节也不多问,冷声道:
“本官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去把制造醉仙楼百货之人,全都给本官叫过来!配合调查!”
闻言,李君羡眉头一皱,不由的回头看向李二。
李二望着崔时节,一阵冷笑。
好谋划啊,拿了制造醉仙楼百货的人,张顿就没办法弄到货,到时候五姓七望得偿所愿,能用手中价值七十万的货物,赚回数倍利润。
李君羡沉吟道:“在下没明白崔县令的意思,崔县令是要在下把制造百货之人叫过来,还是说要连同在上面题字的人,一块叫过来?”
“都叫过来!”
崔时节猛地甩了一下袖子,一脸厌恶道:“一帮混账东西,在上面刻圣贤书的内容,简直有辱斯文,说他们是斯文败类,也不为过!”
李君羡目光意味深长看着他,“明白了。”
“在下现在去叫人,约莫两刻钟,就能叫来。”
崔时节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去吧。”
“把这些人给本官看好了,一个都不许跑!”
说完,崔时节看向衙役班头,大喝道:“跑走一个,本官拿你们是问!”
“诺!”衙役班头赶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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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尽头,是一座座高大朱墙,朱墙之后,便是皇城。
皇城中坐落着三省六部十二司的府衙。
工部府衙,一个个公布官吏的身影,不停的走进走出。
每一次走进去,便带着一箱箱制造醉仙楼百货的原材料。
再带出来时,便已经是制成之物。
“好东西啊。”
“简直鬼斧神工。”
“此人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想把他的天灵盖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人?”
“乱说,明明是夸他!”
工部府衙大堂内,段纶抿着茶,乐呵呵看着手底下的官吏。
何止是他们,就连他这个工部尚书,也想看看张顿脑子是怎么长得,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偏偏每一样东西,放在长安城里,都能引起震动。
“崔尚书!”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府衙大堂外响起。
这不是李君羡的声音吗?段纶神色一怔,赶忙站起身向府衙大堂外走去,看到李君羡,只以为是李二有事召唤,拱手道:“李侍卫,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不是陛下找你。”
李君羡摇头道:“是长安令找你过去。”
“谁?”听到名字,段纶愣了一下,只以为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