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夫人盛情难却,再加上玉玲珑又确实很喜欢此处,云锦飞便命人搬进了尚府,住进了一个单独的庭院。
尚家人口较多,玉玲珑好几日才熟悉了他们。
云起茜则是与尚家的几位姐妹早就玩到了一起,尤其是一位叫尚书香的,与她年纪相仿,娇俏活泼,乃尚耿之的四女儿。
两人相见恨晚,玩闹起来差点没把尚府的房顶也掀了。
这一日午后,云锦飞与柳希被尚耿之请出去了,玉玲珑甚觉无聊,便躺在榻上准备小憩。
云西茜与尚书香来拽她,“嫂子,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艳,我们采莲子吃去!”
听闻采莲子,玉玲珑的精神瞬间就来了,三人出了门,便直往园子里奔。
本来,尚府的荷花以老夫人的西苑最好,但老夫人自来就有饭后午睡的习惯,不敢去打扰,所以便去了较为偏远一点的位于北边的流池。
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片映日荷花,在微风中招展,一股股淡淡的香气,飘悠过来,让人全身心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云西茜跑得最快,只是一个瞬间,便飞到了池边,脚尖在荷叶上连点了几下,手中就拽下了好几朵莲蓬。
“嫂子,新鲜刚出炉的莲子哦,要不要?”
“我自己去采!自己采的才香甜呢!”玉玲珑双足一点,就飞到了池子中间,只一个短暂的停留,手心就凭空多了好几个莲蓬,倒是比云西茜所采的要大了许多。
尚书香拍手欢呼,“嫂子稍胜一筹了!茜茜啊,你输了!”
“输给嫂子没关系,她在我锦哥哥的栽培下,武功比我强很多了!”
三人随手摘了一片荷叶下来,将莲蓬放在上面,然后坐在水池边的树荫下,一边剥着莲子,一边闲聊。
新鲜的莲子带着股清香味,吃进嘴里,还有股微甜的感觉,再赏着荷花,吹着微风,此等惬意的日子,实在是难得。
尚书香甚至还开怀高歌,唱起了这个地方的一些小调。
玉玲珑唇角一抿,笑道,“难怪书香生得如此美丽,且嗓音清脆婉转,原来是吃了莲子之故啊!”
“有理!所以你们在这里住久了,会变得更美丽的!”
三人玩闹了一阵,又跑到水边,摘了些荷叶来做成帽子,戴在头上取乐。
正玩得起劲之时,忽然,院墙边探出了一个脑袋,一个柔弱的女子袅袅娜娜走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看。
云西茜瞧她面生,不由出口便问,“这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她?”
尚书香笑了笑,冲那女子招手,“妹妹,过来玩吧,这两位是京城里来的贵客,过来认识一下!”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过来,冲三人盈盈一拜,“墨玉拜见三位姐姐!”
“墨玉?好名字!”玉玲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莲蓬,“来,请你吃莲子!”
尚墨玉面色微赧,道了个谢,这才接过了莲蓬,那一双会说话的剪水明眸,却是盯着玉玲珑看个不止。
尚书香急忙拉了拉她,介绍道,“她是二叔家的小女儿,只比我小一个月呢,墨玉,这两位美人儿你可一定要认识一下哈,这位美得疑似天女下凡来的美人儿是锦表哥的娘子,你叫她嫂子便是,这位美得沉鱼落雁的美人儿是姑姑的宝贝女儿,比我们还小,所以,你叫她茜茜即可!”
尚墨玉这才移开眼眸,又一一见礼。
言谈举止之间,她显得要文雅了许多,是个无比沉静的女子。
但玉玲珑比较奇怪的是,他们已经住进来好几日了,为何一直未见到她呢?
尚耿之兄妹三人,除却已经故去的尚芷兰,剩下的两位男丁都是住在这府中,那位二舅父尚耿天她也是见过的,可唯独没有见过这位小表妹。
待尚墨玉离开之后,玉玲珑忍不住问道,“她前几日去了哪里?怎么一直未见?”
尚书香沉默了数秒,一扫她平日里的欢喜,叹道,“这位妹妹其实挺可怜的!她是二叔在外面讨的一位小妾所生,她出生那年,也是二婶故去之时,二叔便禀明了祖母,将她母女接到了府中居住,本想着将她娘扶正,可她娘始终不允,于是,这二房正房的位置便一直空着。”
听到这里,玉玲珑奇道,“她为何不允呢?一个小妾能飞上枝头做正房,她应该是很欢喜啊!”
“哎,是傻吧!你们不知道,这位叫映娘的女子极为古怪,自从搬进来后,便一直以薄纱蒙面,从不以真面目见人,她整日里呆在这流水小院,除了逢年过节的祭祀活动以外,她绝对不会走出院门半步。墨玉可能也随了她娘的性子,总不爱与外人接近,所以,她与我们众位姐妹都不大合得来。”
那就真是有些古怪了!
玉玲珑忍不住往流水小院的方向望了望,却只见高墙横阻,除了一些古老的藤蔓蜿蜒爬出,什么也瞧不见。
忍不住,她又问了一句,“二舅父对她好吗?”
“一如既往的痴情!”说到这里,尚书香忽然压低了嗓音,“可我听府中的婆子说,映娘自从生下墨玉之后,总不让二叔进房,所以,二叔与她的相处,这么多年来,好像只是相敬如宾呢!”
啊?那可真真是怪了!
不止怪,还透着诡异!
不由对那位叫做映娘的女子生出了很浓的兴趣,她的身上,或者说她与二舅父的过去,都应该有段荡气回肠的故事才对。
待云锦飞回府后,玉玲珑无意中说起了此事。
云锦飞不待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一个自命清高的女子而已,有何值得留恋的?你想想,她若真爱二舅父,便不会这么多年来只守着自己的小院过日,她若不爱二舅父,那么,这么多年来霸占着一个男人的心,也显得太过无情!”
玉玲珑一怔,“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另有原因,而不是无情呢?”
云锦飞微微一笑,“什么原因?难道玲珑触类旁通,想要编造故事了?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去去!谁讲故事你听了?我只是在想,她为何会一直蒙面呢?难道长得很丑吗?”
“若不是很丑,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真是这样吗?
没几日便是中元节,尚府上下俱是在开始准备祭祀祖先的活动。
云锦飞等人倒是每日里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游遍了襄阳城大大小小的景点,吃遍了各种精美小吃,这日,众人又到了一处清雅脱俗的茶楼去品那里的特色茶点。
所谓的特色,其实就是玉玲珑觉得它们与现代的咖啡有点接近,品着那微带点苦涩的香醇味道,总能让她回想起在现代的那些日子。
“哎,若是再加点糖就好了!”云西茜很有些不习惯这种味道,皱着眉道。
“非也,若是糖加多了,便品不出它的醇香了!某些时候,有些东西是要用心去体会的,初次遇上觉得好的东西不一定好,而你现在觉得不好的东西,说不定能让你爱上一辈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玉玲珑一语双关,“不止东西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的!”
想当初她与云锦飞的相处,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么一想,她不由回头望了云锦飞一眼,而云锦飞听了她的话,也正若有所思,两人的视线不经意便撞在了一起。
云锦飞微微抿嘴,笑道,“茜儿,你嫂子的话颇有道理,你以后做人做事,还得多想她讨教!”
“是!我当然明白,如今在锦哥哥的心目中,嫂子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言了!我也不与你们说了,我只找糖去!”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却不料一个大红的身影飘了过来,正好堵住了她的脚步。
“公主,别来无恙?”一声略带着戏谑的嗓音,低低在耳畔响起,震得她急忙抬头,却见上官涅寒不知是何时到了,正瞅着她,满脸都是笑。
乍然见到他,云西茜的心跳瞬间就漏掉了半拍,支支吾吾了半日才吐出一句,“你,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会来的,怎会食言?”
妖娆的身子轻轻一闪,人就掠过云西茜,往云锦飞等人的雅室里飘了去。
云西茜捂住胸口,良久才回了神,下楼找糖去了。
再回来时,瞧见上官涅寒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正挑着眉梢,双眸含情地望着云锦飞,嘴里轻轻吐词,“师兄,前日成婚,今日小弟便到了这里,小弟这速度,没让师兄失望吧?”
云锦飞冷哼一声,“哼!你若是困在温柔乡,别在我面前晃悠,那才叫好!”
“师兄,你还是不欢迎小弟?”
“他自始至终都不欢迎你呢!”玉玲珑抿了一口茶,淡然笑道。
这块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狗皮膏药,还真不知何时能甩得掉他!
闻言,上官涅寒并未生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嫂子,此番前来,我可是做足了准备,你们不走,我便绝对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