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团扭曲暗影降临献祭台,在村民疯狂赞颂中吞噬了噩兆少女,连带着吞掉几位匍匐在地的村民,这才心满意足的鼓荡身形,吸收掉了村庄的疫病气息。
随后便腾入云层,迎着来时的方向漂浮而去,留下一群欢庆不已的村民。
“接下来怎么办?”赵延林松开捂住李婧雪的手,低头望着她问道。
“化身...”李婧雪仍沉浸在之前的震撼当中,对接下来的行动感到恐惧。
在她曾经的记忆中,这只龙形噩兆只是第六层次的灾厄,现在却变成了第七层次的化身,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
冒然跟着佛朗教团去屠龙,他们最后可能会被侵蚀得一干二净。
世界每一次进入都会循环。
李婧雪上一次跟着佛朗教团,最后收获了头上这道珠帘,其它大部分财宝都被佛朗教团刮分,但那是祂们应得的。
邪祟的龙息下,一大半的教团人士都被腐化,仅剩传教士和几位牧师。
面对的也只是灾厄的龙。
李婧雪眼神犹豫,但想到既然这头噩兆龙提升了层次,那么教团成员说不定也会变得更强,反正他们是打酱油的...
现在还有赵延林。
“跟我来。”
李婧雪转头对他说了一句,爬起身朝村庄走去,赵延林则跟在她的身后。
那些目睹他们的噩兆村民,并未出现异常神态,仅仅是多看了一眼。
两人一路径直来到旅店。
李婧雪同旅店的老板娘说话。
“老板娘,给我开一间房。”
“两间单间还是双人间?”柜台内老板娘望了一眼赵延林,对李婧雪问道。
“...开一间双人间吧。”李婧雪稍微犹豫便直截了当道。
“需要热水和其它服务吗?”老板娘点点头又继续问,然后介绍道:“我们旅店免费提供这些服务,您不需要支付额外的钱币。
“不用了。”
“您的房间在三楼四号房。”老板娘微笑着返身,从墙壁上取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递给李婧雪。
李婧雪没有接钥匙,而是问:“我喜欢看窗外的风景,您可以帮我把房间安排在窗户边上吗?”
“当然,我给您换一副钥匙。”老板娘耸耸肩,一副乐意之至的样子。
说着就从墙壁上再度取下一把古铜色钥匙递给李婧雪,“这是三楼六号房的钥匙,窗外就能看到整个村庄。”
李婧雪闻言道谢,从衣兜取出一枚枚浮刻怪物的钱币递给老板娘。
“您以前来过旅店?”老板娘觉得这位顾客对这里很了解,她甚至没有说双人间的房费价格,对方就给对了钱。
“以前来过,您或许不记得了。”李婧雪对视着老板娘,心想她可不是第一次来这鬼地方,甚至有几次在村子里大开杀戒,险些被这噩兆老板娘杀了。
“我年纪大了...”老板娘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盯着李婧雪,始终记不起来这姑娘什么时候来过旅店。
李婧雪不愿多交流。
回头看向赵延林。
莫名有点好笑。
赵延林此刻观察着周围,入眼是一个个噩兆战利品,触须、鳞爪、头颅悬挂在旅店的墙壁上,展示着村民的力量。
这些战利品似乎还有生命,鳞爪不停的抓握摆动,触须摇晃抽打,头颅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眼神怨毒恶劣。
啪——!!
赵延林一巴掌扇在头颅脸上,对方顿时龇牙咧嘴露着黑长舌头,然后又是几巴掌扇过去,这哥们终于服服帖帖,闭着眼睛装起了战利品,一动不敢动。
“你干嘛呀...”李婧雪好笑地拉着他的衣摆,望着委屈的头颅,“人家好好的挂在那里,你打祂干什么?”
“他瞅我。”
“像个孩子一样!”李婧雪笑着搂住他的胳膊,拖拽着转身,然后道:“我们明天还有要紧事,先上去休息吧。”
噔噔蹬...
随着两人上楼,头颅再次张开那对怨毒眼眸,望着老板娘,开口道:“他们不是本地人,应该是教团的走狗探子,这个男人给我,那个女人留给你...”
“你拿得下他?”老板娘轻蔑的望着悬在墙壁上的狰狞头颅。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头颅的眼神愈发怨毒,两只眼仿佛要瞪出来。
老板娘掂量着钱币,“那你就去找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的男人没那么简单,他头上的东西至少是灾厄的皮。”
狰狞头颅显然没心思听劝,沉浸在几耳光的羞辱之中,咒骂道:“他敢打我...我要杀了他,然后吃他的女人。”
“别给我惹麻烦,王城教团要来了,最近这些天,你给我安静点!”老板娘寒声道。
……
狭隘的卧室。
窗外俯览整个村庄,放眼望去是一条村外的斜长小路,通往繁华的王都。
“接下来怎么办?”赵延林躺在唯一的大床上,望着站在窗前的李婧雪。
李婧雪收回目光。
“等着明天的佛朗教士团,一个星期内混进祂们的队伍,然后跟着屠龙。”
“混进队伍?”赵延林疑惑。
李婧雪弯腰坐在床边,解释:“祂们会在村里选一些强壮人类当炮灰,相互之间比斗厮杀,我们只需要比炮灰强...”
说着仰倒在床上,叹气道:
“放心,很容易,我们的实力混进去很简单,要担心的是炮灰如何生存。”
“不过这交给我啦,我跟着他们去了好几次,也就一次成功。”说话时,笑着翻身看向闭目养神的赵延林。
“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呗?”
“不行,这玩意不能脱。”赵延林拒绝这个荒唐要求,开玩笑,伪身皮具是他生存的希望,脱下来...要是被某位闯入房间的怪物瞪一眼,他岂不是死得冤枉。
“你平时戴着睡觉啊?”李婧雪爬到他身边抚摸着黑羊头的毛发。
“一般情况下戴着睡觉。”
“不硌得慌?”李婧雪数着上面一颗颗狰狞的眼珠,眼底充满好奇。
“戴着没感觉,很轻。”赵延林无语地将她扒到一边,疯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往不寻常方向发展,然后道:“行吧,你去客厅睡觉吧,我困了。”
“...我出去?”李婧雪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装睡的赵延林...
一阵噼里啪啦的数落。
五分钟后
赵延林耳朵都炸了,睁开眼看着幽怨愤怒的李婧雪,投降,撤退,抱着枕头走出卧室,躺在外面的长条沙发上。
而此刻一颗头颅正悬在天花板。
狰狞地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