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的火气从话筒中蔓延了出来。
简言之觉得手机烫手的很,换了只手接听:“我所言句句属实,霍二少你不信可以让人查查。”
“去他妈的,”霍川咬牙切齿的道:“你压根就没打算帮老子干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把老子当小孩子哄着玩呢,是不是!”
“……”
这个霍川疯是疯了点,脑袋倒是转得快。
她确实一直在哄着他。
就算是她没阑尾手术,今天去了,跟霍笙见到面,她也不会帮着他干缺德事,会立刻坦白自己的目的,然后劝霍笙管好他的弟弟。
但是承认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简言之真诚狡辩道:“霍二少,我没有,我不敢,你哥哥比你宅心仁厚,我是打心里的宁可得罪你哥哥,也不愿意得罪你。”
“……你暗讽我心狠手辣?”
“我不敢。”
“你不敢个屁!我看你敢的不行!简言之你——嘟嘟嘟。”
男人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简言之疑惑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怎么挂了?是她这边的问题,还是霍川那边?
算了……
先装傻,等霍川再联系她,再说吧!
与此同时,酒店这边,霍川话说到一半,余光扫到了走进来的两道身影,他立刻的挂断了电话,阴郁着张脸,不悦道:“阿永阿恒,你们俩跟在我哥身边多年,没学过进别人家先敲门的规矩吗?”
两个一米八多,理着寸头的男人像是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接着霍笙迈着长腿,不疾不徐的走进来。
“小川,一段时间不管你,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男人温润的音调,像是夏日屋檐上垂落的雨滴,柔和的不带一点杀伤力。
霍川把来人上下的扫了一眼,说:“霍总日理万机,哪阵风,把您给吹我这里来了?”
霍笙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身高卓越的立在茶几后面,微垂着眼,俯视姿态的看着坐没坐样的霍川,“你近期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还要让我说吗?”
霍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抱着抱枕,横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道:“你要不说就赶紧走。”
霍笙压了下唇角,道:“你剁了秦江三根手指,抢了红岗码头的生意。没错吧?”
霍川偏了下头,纠正道:“什么叫抢?红岗码头本来就是我们霍家的,两年前秦江先惹的我,我揍了他一顿,你回头倒是充好人,装大方,直接把码头生意拱手相送给了秦渊跟秦家求和。哥,你怕秦家,我可不怕。你也别操心,这事闹到秦渊那,秦渊也指定找我,不会去打扰你。”
霍笙加重了语气:“你是我亲弟弟!”
霍川掀了下眼皮,冷嘲道:“整个霍家,也就你这么想。要是这点事的话,别墨迹了。我困了,要睡觉!”
霍笙:“……”
小时候分明很可爱,怎么长大了,变得如此混劣不堪。
霍川闭着眼睛装睡,实际上耳朵却一直在竖着听动静,半天没什么声音,他睁开眼,阿永和阿恒俩保镖还在门口杵着,霍笙坐在了他脚跟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假寐。
“……”
他最讨厌他哥这幅耐心十足的样子了!
跟那个驯兽师似的!
霍川撑起身,把手中的抱枕朝着霍笙扔过去。
霍笙眼睛虽然闭着,但反应速度很快的抬手抓住了抱枕,他睁开眼,道:“不睡了?”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秦江的这件事,我留下来解决。你收拾下行李,我这就派人送你回霍家。”
“你又关我禁闭?”
“嗯。还罚你抄五十遍的《楚辞》,回家后我会检查,不合格,就冻结你所有的银行卡一年。”
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
霍川磨牙道:“……我迟早要把你从霍家家主这个位子拉下来!”
霍笙轻笑了声,抬了抬手指,“阿永,阿恒,送二少爷回家。”
“是。”
阿永,阿恒俩人上前,一个抬霍川的腿,一个架住了霍川的肩膀,抬猪崽一样的把他往外抬。
霍川已经习惯了。
被俩人这样对待,也不挣扎,一整个摆烂道:“哥,你还记得简言之吗?我剁秦江手指那天看到她了,她还和秦渊在一起,俩人很亲密的哦~”
霍川被带走,他的话却在霍笙耳边停留了好几秒。
霍笙搜索着相关记忆的低喃出声,“简言之……”
脑海中,突然闯入了个黑发如瀑,唇红齿白,宛如天使的少女。
想起来了。
是那个和婉姨生前长得很像的小姑娘。
——
九点多,苏墨到医院来看简言之。
他带了一个果篮,还有一束粉色的满天星。
简言之看了看床头的花,眼皮跳了下,说:“周先生,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言之,我给你削个苹果啊?”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苹果。”
“桔子呢?”
“刚吃过。”
苏墨翻着果篮,一个个的道:“芒果?菠萝?哈密瓜?”
简言之头有点疼,勉强保持笑容的道:“真的不用了周先生。”
苏墨来时候是被秦渊交代了任务的,可他没做过诓骗人的事,很紧张。
尤其是听简言之喊他周先生,他鼻尖都冒汗了。
“言之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简言之笑道:“周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苏墨:“你对我很疏远,感觉,生怕跟我沾上关系一样。”
简言之:“没有,如果周先生愿意,离婚后我们也可以当个朋友。”
苏墨:“那我们可以现在就当做朋友一样的聊几句天吗?”
简言之:“可以啊。”
苏墨手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向前,“昨天在民政局,你带我走的那么仓促,其实不光是身体不舒服,还有别的原因,对吧?”
简言之怔了怔。
没想到周律白是个这么敏锐的人。
苏墨:“呵呵,我就是闲聊着问问,你要是觉得有冒犯的地方,可以不回答。”
简言之想了想,说:“嗯,我看到了我老板和他的前妻,就是挺尴尬的……”
苏墨:“你喜欢你的老板?”
简言之避重就轻的道:“他人还挺好的。”
苏墨闻言,就不好继续再往下问了,话音一转,说:“你年前给我邮寄的腊肠很好吃,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吃到。”
简言之:“周先生,在这边还要待多久?”
苏墨:“不一定。得看看我弟弟和他妻子什么时候能合好,这俩人中间有很多误会,没准要闹离婚了。我家里对他都还挺操心的。”
简言之:“你还有个弟弟?”
苏墨:“嗯。”
简言之:“感情的事情,外人很难能插上手,你也别太忧心了,要是你弟弟和你弟媳是真心相爱,俩人肯定离不成。”
苏墨叹气,特别真情实感的道:“我弟弟他在和我弟媳谈恋爱前,一点感情经验都没有,想套路我弟媳,然后没套路好,现在弄得来人感情都要破裂了。”
简言之耐心的听着男人倾诉,笑着道:“现在的女人,都比较喜欢真诚男人,你弟弟要是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我想理弟媳顶多也就是生生气,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苏墨:“要换做是你在感情中被男人套路了,你也会这么想吗?”
简言之:“嗯。我觉得,男方在本质上没存在什么坏心眼的话,就没什么好一直计较的。”
苏墨这一刻,感觉布在他眼前的乌云都散开了,他心中大喜,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你这么说,我心里可是踏实了!!”
简言之微笑着不语。
安慰人嘛,自然是要挑让对方心里舒坦的话说。
其实她真正想的是,感情中男人能耍一次心眼,日后就肯定还会耍更多心眼。
这种男人,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