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桉城热的像是个炼炉。
简言之梳着蝎子辫,素面朝天的从Z大乘着公交来到相亲公园。
前一周她就看过她爸给她发的相亲对象照片了,男人长相丑陋的让她恨不得当场自戳双目。
所以今天面基,她特意没戴眼镜。
这就导致六百度近视的她,不得不平等的色眯眯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简言之!”
循声望去,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紫茄子’朝着她摆手。
简言之修长的天鹅颈向前伸展,眼睛眯成一条缝,试探性走过去,在男人面前坐下。
“是赵威,赵先生吗?”
“是我。言之,你长得比照片上还漂亮啊,就是体态不好,刚看你走来的那几步,还以为我太奶来了呢。”
“……”
“哈哈哈,我这人是不是很风趣?说真的,你一个女孩子驼背太难看了,平日里应该多练练瑜伽。要不这样,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打视频监督你锻炼,我对你好吧?”
简言之笑不出来的把书包抱在胸前,从中拿出一份个人简历。
“赵先生,你的带了吗?我们交换着看一下。”
“我这种条件还用的着简历?往这一坐,我就是全场最耀眼的星!在你来之前好几个性感美女过来要我联系方式,我理都没理。”
简言之心梗的厉害。
她爸从哪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奇葩?
“言之,我听叔叔说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你还要考研啊?”
“我……”
她刚要开口,赵威就先发表了意见:“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别考了。女孩子用不着那么的高学历,日后你嫁给我只需要为我生儿育女,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简言之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也给你提个建议,从这里打车去郊外的母猪养殖场,买一头,娶回家。”
赵威像个易爆的气球,稍微被刺中,人就炸了。
他抓起桌子上简历,砸向简言之,“给你脸是不是了!我看你还是个学生,哄着你才陪你走个相亲流程,你倒跟我摆上谱了!”
“我告诉你,彩礼钱你爸都收了,你已经被你爸卖给我了,”赵威扔了房卡在桌子上,提着裤腰站起身,“今晚六点来找我,你爸说你是处,我得验验货,要你爸诓我,彩礼钱我得收回来!”
“……”
简言之两岁时亲妈去世,亲爸次年娶了个妻子。
后妈给她爸生了三个儿子,目前小儿子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需要自费上高中。
二儿子高中毕业,上大学要钱。
老大比她小两岁,读大二,正闹着要出国留学,也需要钱。
她爸是个包工头,早年这行行情好赚了不少钱,但近年工程不好做,钱难赚,简明生逐渐供不起他的三个儿子,便打起了她这个女儿的主意。
简言之看着桌上的房卡,双手绞着衣摆,鼻头酸胀,热泪充盈着眼眶,正无助着的时候,身后响起道清冽的声音:“你是Z大法律系的学生?”
简言之怔然回首,她背后不知道何时立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眼下正在翻阅她的简历。
她茫然的起身:“嗯,我是,你是……”
“你好,我叫周律白。”
男人朝她伸过手。
指节纤长干净,完美的像件艺术品。
简言之小心翼翼的握住,“你好,周先生。”
“我今年二十七岁,比你大了四岁,目前在一家外企当ceo,你不需要给我生孩子,我们结婚满三年就去办离婚,怎么样?”
阳光太晃眼,简言之努力的想看清男人,但她上眼皮都快和下眼皮贴上了,也只隐约看到男人五官端正,大抵是帅的吧?
“简同学?”
简言之恍恍惚惚的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娶我得给三十万的彩礼,还有我家情况比较……”
男人没听她解释,痛快的递了银行卡过来:“里面有五十万,剩下的二十万算是你三年的生活费。密码六个零。”
简言之脑袋里混乱成一团,低喃道:“被骗就被骗吧,反正生活本就很糟糕了。”
周律白俯身凑近她:“你说什么?”
木质香扑鼻而来,简言之下意识的退后,接着回过神,接下银行卡,说:“大叔,咱们快去民政局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差四岁,叫哥就行吧?
俩人打了出租车去民政局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后,顺顺利利的领了证出来。
简言之为了看清自己的老公,捏着上面的二寸照片,近乎把脸贴在了证件上。
“简同学。”周律白递给了她一把钥匙,“这是渝北公寓的钥匙,06栋,三单元1001号门。家具齐全,你随时可以住进去。”
“谢谢大叔。大叔你等下要去哪儿?不着急的话我们去吃个饭,我学校旁边有家很好吃的牛肉拉面,我请你呀!”
周律白看了下腕表,“我要去外地出趟差,今晚不回家。有急事的话微信联系我。”
“好吧。”
周律白给她打了辆出租车,绅士的帮着她拉开后车门,又去前面给了司机一百块钱现金:“师傅,麻烦把她送到Z大。”
车子发动,简言之忽然想到什么的把头探出窗户,“欸,大叔!你出差要多久回来啊?”
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
三年后。
“言之,醒醒。”
“唔…大叔…”
“快醒醒,十二点了,你该去接机了!”
简言之枕在自己的臂弯上,栗色的卷发勾着她瓷娃娃般的小脸。
闻声她从睡意中苏醒,眨着眼,看清面前推着她胳膊的冯柔,简言之醍醐灌顶的拿起桌面的包和手机,疾步跑出律所。
冯柔老妈子的嚷嚷道:“哎呦你慢点,没睡迷糊吧,还记得咱新上任的大老板叫什么吗?千万别认错人啊!”
简言之在门外扬声回道:“秦渊!秦渊!”
……
秦渊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亲妈的电话。
周萍问:“律白,你到律所了吗?”
他从小俩个名字。
母亲那边叫他周律白,父亲秦家那边叫他秦渊。
三年前他父亲因病去世,为了拿到所有的继承权,他只能仓促结婚。
这几年忙碌家族里的生意,身份有所变动,周萍也逐渐改了口叫他秦渊或者小渊。
此时忽然喊他律白,多半是有事要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