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呼延觉刚靠近侯府,就引来侍卫侧目,他自然不敢当着侍卫的眼前翻墙而入。
接下来几天,侯府的守卫都是兢兢业业,呼延觉只能远远看着,连靠近都不敢了。
这日是赏花会,各府的夫人小姐自然不拒绝结交新晋的侯府老夫人,软轿在侯府门口停了一排又一排。
程兰英和管家姑姑在门口接待客人,笑的落落大方。
所有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天元公主来了。
众人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东辽第一美人,不禁侧目。
程兰英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着。
“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和亲还不知道去做妾还是到哪个落魄户的府上。居然还摆架子最后一个到,真是不要脸。”
“程郡主此言差矣,人家怎么说也是公主,就算狗国来的,毕竟身份尊贵些,和我们这些人坐在一起,怕是已经感到纡尊降贵了。”
相府幼女女掩嘴轻笑,和身边的人一连退了几步,拉开和天元的距离,似乎她是什么脏东西。
“嘻嘻嘻……你们看,狗国公主发怒了,想要让侍从掌咱们的嘴,可惜这里没有狗兵给你使唤。”
相府的嫡女,是当朝的皇后。府中幼女如今虽云英未嫁,却是京中一等一的贵女,自然不缺顺着她说话的贵女。
天元晓是心机深沉,也没想到,这程府百花宴,只是为了这样不顾体面的羞辱自己一番。
天元脸色难看,阴沉的目光在每位贵女脸上扫过。程兰英皱眉,几步踏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天元脸上。
“这里是我们大泽,你这狗国的公主摆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
“程郡主!”
相府幼女连忙拦住了程兰英,她们女子间的嬉笑并不算什么,可是公然打了敌国使团公主的脸,这事可不小。
程兰英嘴角上扬,把武将女儿的无脑鲁莽演了个十乘十。
天元嘴角带血,目光冰冷的站起身,这里若是大辽,一个小小的异姓郡主敢打自己,今夜就会把她九族全杀了。
这时,程家的老夫人出来了,随意教训了程兰英几句,不咸不淡的和天元道歉后,竟然派人把天元送回驿馆,完全没有邀请她入席的意思。
回到驿馆后,天元见到呼延觉关切的目光,冷眼瞥过去。
“还要多亏跋扈的程郡主这一巴掌,打的本宫清醒过来,在敌国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呼延觉刚靠近天元公主,不由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直皱眉。
天元看着他这副模样,更是气的心口疼,在大辽,曾有人对自己出言不逊,还是呼延觉亲自动手割了那人的舌头。
怎么如今,他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你在怀疑我故意将此事推给那个贱人?今日宴席上人多嘴杂,你大可随便去问!”
天元说完,愤然转身离开。
呼延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如今不过是个小吏,去哪问?百花宴的贵女哪个会搭理自己?
可若是让他相信柔弱不能自理的程兰英会跋扈伤人,实在有些难度。呼延觉无奈,只能退出驿馆去找探子试试能不能偶遇程兰英。
第二天一早,宫里来人,请使团进宫,在御书房朝见。
天元顶着还带着浮肿的脸入了宫,她一路谨言慎行,可双手在袖中几乎捏破了掌心。
从宣武门到御书房,她们使团跟在侍卫的后面,整整走了一个时辰。
到地方的时候,天元只觉得脑袋发晕,脚步虚浮,大概脚底已经磨出血泡。
她发誓,自己一辈子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狗皇帝就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结果,使团一行人进入御书房后,皇帝和凌霄都很诧异的看向他们。
“你们在东辽皇宫里,都不坐轿子的嘛?”
凌霄做出天真的模样,不懂就问。
这一问,天元差点暴走,她咬牙切齿的瞪了身后使团统领一眼。
“这就是你们西泽的待客之道?故意不给我们轿子,然后又出言讥讽?如此度量,还真是让人侧目?”
统领是个文官,这会儿脸色难看程度并不比天元好多少。
凌霄大手一挥,指了指不远处的太监总管轻笑。
“刚才李公公就来禀报,马车就在你们身后,喊你们又不听,追上来也不理!
算了,两国习惯不同,本王不打听了,咱们言归正传好了。”
凌霄的话让天元皱眉,刚才是有个小太监追了自己一路,也拦路说了两句。可那小太监不知是哪里人,乡音很重,鬼能听懂他说什么!
使团统领垂头丧气,觉得西泽皇帝没有气度,也明白这样一个皇帝,谈和怕是不容易了。
皇帝自然知道凌霄是故意的,不过,这里是御书房,不是金銮殿,他要气度做什么?
“大泽圣上,这是吾皇国书,请您过目。”
凌霄却伸手直接拿起国书,随意翻看之后,冷笑着扔到了地上。
“边境两城如今是楚老将军镇守,你们天元公主嫁到宫里,然后我们归还一城做她的聘礼?她值么?
你们不要另一城,只做嫁妆?哼,你倒是想要,能打回去嘛?”
凌霄说完,皇帝完全没有去看国书的兴趣了,甚至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大泽圣上,希望您三思啊!”
统领自持东辽国力强盛,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威胁。天元却对着二人微微一礼,眉目含情看向凌霄。
“边境两城如今尽归楚老将军没错,大辽甚至可以再送一城出来。不过,本宫要嫁武威王,做正妃。”
皇帝继续闭目,两城的嫁妆啊!可惜,只能听听,根本没机会拿。
“本王倒是觉得,天元公主嫁给本朝官员即可,切莫贪心,身为女子如此尤为不好!”
凌霄抬眸,似乎在思索将天元许配给谁。
“此事不急,可以再议!”
天元双眼微眯,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家里几个皇兄应该挣出请兵的结果,很快就会陈兵边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