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另外两个惶恐不安,担心盛野会找他们麻烦时。
馆外响起了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两人如释重负,软着腿瘫倒在地上。
尽管只有盛野一人出手,但也惊动了不少馆内其他顾客。
工作人员慌乱之中给老板宁谨川打电话。
宁谨川得知是盛野打人,就清楚的明白,对方肯定伤的不轻,问了个大概,员工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现人在外地,就算现在赶过去,也得等到半夜才能到临海,但盛野又是在他地盘出的事,宁谨川头都大了。
他从通讯录找到宁谨则电话,响了三十多秒,终于接通。
对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深沉的嗓音:“什么事?”
宁谨川听着自家大哥的声音,心发凉:“那个哥,你在干嘛呢?”
宁谨则:“公司。”
宁谨川恨不得冲出屏幕给他哥跪下:“哥……小野出事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下一秒:“小野在哪?”
报了地址,“啪”宁谨川挂断电话,背后都冒汗了。
他捞起车钥匙出门,订最早的票赶回去。
宁谨川又打了个电话,了解清楚盛野的情况后马上安排人去医院。
盛野经常惹祸,宁谨川跟着后面打点习惯了,他并不生盛野的气,而是气自己,气盛乘风。
这一切都源于对盛野的母亲,宁谨溪的亏欠、愧疚、心疼。
而这些缘由都要追究到二十多年前———
盛乘风、宁谨川、宁谨则三人大学住一个寝室,没多久,三人就发现互相性格、爱好、脾性都很相合,一段时间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宁家是做地产开发,是临海最大的集团。
盛乘风的父亲盛辉年纪轻轻开发了一款智能手机,接着创立了盛氏集团,并且将公司越做越大,仅次于宁家。
宁谨则和宁谨川是一对双胞胎,对家里独一个妹妹宁谨溪宠爱有加。
宁谨溪长相娉婷袅娜,温婉大方,性格长相各方面无不令人着迷,盛乘风第一次去宁家做客就对宁谨溪一见钟情。
此后便经常找借口跑去宁家,那时候的盛乘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比宁谨溪大了三岁,少年少女都被对方的面容、性情吸引,加上年纪相仿,话题能聊到一块去,长此以往,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
时间久了,宁家兄弟俩觉得盛乘风这个人不错,对宁谨溪也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不和女同学搞暧昧,正正当当,就把两人谈恋爱的事告诉了父母。
双方父母知道后,自然是喜出望外,做生意的都有意想壮大自家企业,便不从中捣乱作祟。
等到宁谨溪大学毕业,两人就结了婚,婚后夫妻两人感情和睦,幸福美满,结婚第一年宁谨溪就怀孕了,第二年冬天宁谨溪平安生下盛野。
后面的日子自然是越来越好,幸福安康。
直到盛野七岁那年。
那一年一家三口选定自驾游去雁山玩,宁谨溪很喜欢爬山,尤其是到了最高点,她会很满足的看日落,观日出。
一家人选定了日子,带好所有装备出门,盛乘风开着车,宁谨溪坐在后面和盛野说话,嗓音温柔动听:“小野,开心吗?”
盛野乖巧的点点头,稚嫩的脸庞白皙青涩,说话时一直盯着宁谨溪看:“妈妈,开心,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块,去哪我都很开心!”
宁谨溪捧着盛野的脸,对着他的小脸亲了一下,笑意不止:“妈妈也一样,只要和小野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驾驶位的盛乘风故作伤心的样子,透过后视镜看宁谨溪:“老婆,那我呢?你只要儿子不要我嘛?”
宁谨溪嗔怪的笑笑,嗓音止不住的羞涩:“你还和儿子争宠,我都——”
“轰隆”一声巨响!
车子冲出山崖!
天之骄子月落星沉。
雁山上山的路线复杂,一会一个弯。
盛乘风一直时不时看后视镜,没有专心开车,导致车子不慎冲出山崖。
宁谨溪的话就此被打断。
虽然车子开的不算快,但因为惯性和悬崖边上的护栏年久失修,车子直直冲下去。
坠落那一刻,宁谨溪拼了命将盛野紧紧抱在怀里。
一场事故后,宁谨溪伤的太重,加上送医太晚,最后成了植物人。
盛乘风断了一条腿,盛野被宁谨溪保护的很好,除了腿受了伤,没有大问题。
盛乘风修养好伤接上假肢,在医院守了宁谨溪半年多。
期间宁谨溪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盛乘风寻遍名医都无济于事,多次打击下,心灰意冷,人也开始一蹶不振。
天天借酒消愁,公司也不管理,盛老爷子为此一把年纪了被迫重操旧业,日积月累的文件,工作压的盛老爷子病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盛乘风整日消极酗酒,先开始醉后只是哭,慢慢的目标转移到盛野头上:“都怪你,我老婆没了,你还我老婆,还我老婆……”
盛野那时不过也才刚满八岁,但盛乘风说的话,他懂,哭的撕心裂肺:“爸爸,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妈妈…妈妈会醒的…妈妈不会丢下我的…”
………
时间久了,盛乘风喝醉就抽出皮带打骂盛野,只要手上拿到东西就往盛野身上砸,以此来发泄情绪。
骂的也越来越狠:“你这个畜生,当初就是因为你,我老婆就是因为保护你才昏迷不醒!”
“为什么……为什么躺在医院的不是你……”
“都是因为你,我的溪溪……她不理我了……她天天睡着…溪溪”
盛乘风发了心魔,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盛野身上。
盛野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被盛乘风打的遍体鳞伤。
回应盛乘风的只剩下盛野的哭泣和求饶,一直无助的哭,懊悔的哭,伤心的哭,痛苦的求饶。
哭的盛乘风烦了,他会拎起盛野的衣领,不顾保姆的阻拦,将他拖进房间,关在房间里不给吃不给喝,饿他五六天。
盛野整个人渐渐瘦得皮包骨头,蓬头垢面,头发长到肩膀,像一个乞丐。
保姆阿姨心疼的不行,期间多次上前制止,护着盛野的时候,盛乘风疯了似的一起打,她报警,盛乘风就收走家里的电话,把她和盛野都关在家里,并且还拿家人威胁她。
盛乘风不在家时,盛野会很小声的和保姆阿姨说:“阿姨,我没事的,您下次不要帮我,不要被挨打,下次……您如果可以出门,能不能去看看我妈妈,我好想她……我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阿姨哭的心都碎了,她害怕盛乘风,但更舍不得盛野,磨了好长一段时间,盛乘风才放她出了门,她躲开保镖把所有事告诉了宁家人。
宁谨则和宁谨川兄弟俩恨不得杀了盛乘风。
两人冲到盛乘风的住处将浑身是伤的盛野带回宁家,又把盛乘风打的半死后报警。
盛家有权有势,盛老爷子心疼孙子,可也担心盛乘风进去了没人管理偌大的家业。
两者之间,他没办法,只能狠下心花钱找关系把盛乘风弄出来。
盛乘风从局子里出来后,便主动上宁家请罪,义正言辞的保证以后不会再打骂盛野。
宁家兄弟两说什么都不愿意让盛乘风带走盛野,果断的从盛乘风手上夺过盛野的抚养权,将他养在宁家。
重见阳光的盛野开始过“正常”的生活,上学放学、去看妈妈。
盛野在宁家待着,表面上一切都很好,可实际从宁溪成植物人,加上盛乘风近一年多疯狂的打骂,盛野开始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盛乘风打他骂他的场景。
还有…车冲出山崖时妈妈抱住他,
妈妈倒在血泊里。
妈妈一点一点闭上眼睛。
………
盛野攥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头很痛。
心很痛。
痛的全身麻木。
小小的身躯缩在黑暗的房间角落一直哭,嗓音嘶哑无助的抱住自己:“妈……妈妈…小野好痛,小野好想你…你快回来……”
日复一日。
宁谨川一直忙于在国内国外找脑科专家。
宁谨则夜以继日的管理硕大的公司,应酬与各类人,找关系托关系找医生。
宁父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
近半年的时间里,没人有时间去想盛野的精神是否有问题,也没人有时间去管他到底还正不正常。
最后是宁晴吃坏肚子痛的难受,半夜起床找保姆,经过盛野房间门口时,无意听到盛野在哭,她急忙把自己发现告诉宁谨则。
宁谨则才发现,自己对盛野的关心少之又少,那么小的孩子,被折磨了那么久,心智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呢?
宁谨则自责的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后面两人开始将大部分心思花在盛野身上,找心理医生给他治疗,接他上学放学。
只要盛野愿意走出那道坎,好好活下去,宁家两兄弟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会帮他。
“平静”了几年,盛乘风遇到了一个女人,他慢慢不对盛野进行“骚扰”,慢慢开始淡忘,甚至连宁谨溪都他都不会再去看望。
他又变回以前谦谦君子的模样,开始追求那个女人。
等到盛野中考完,他偶然间才发现盛乘风和那个女人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