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从六月份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新川市在某种意义上永远永恒的夏天,他们在夏天相遇离别又重逢。
夏天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季节。
初宜整个人在原地愣住,她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她从海里探出头了,意外撞见了两个天空偏向的自由极限。
一个温润,一个张扬。
初宜终究是握住了张陆青的手。
或许是在海里泡了有一会儿,上岸的时候初宜有一瞬间的腿软,她踉跄一下,整个人往张陆青那边靠。
张陆青只瞧了一眼张陆礼,后面的视线一直都追随初宜,见她踉跄几许,张陆青果断的将初宜抱了起来。
张陆礼的眼里只有张陆青,他轻笑。
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扣在张陆青的头上。
张陆礼语气温润:“阿续,阳光刺眼。”
初宜明显感受到张陆青脚步顿住,同时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定然不菲。
张陆礼走过来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高几乎在一个水平线。
张陆青189,张陆礼190。
分毫之差。
初宜有点懵:“你比张陆礼好像矮了一丢丢,一厘米吗?”
张陆青的心脏像是被弥补了丢失的一块,原来毫厘之差是会有人认出他的。
原来他不是不值得被爱的。
张陆青笑了,像是获得阳光的救赎。
初宜终于回过神来,她惊住,终于发现自己是在悬空状态:“张陆青,放我下来。”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初宜才发现自己成为了焦点。
见她不自在,张陆青稳稳当当的把她放下来了。
见张陆青的视线炙热,初宜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又没说没回答你。”
张陆青愣住,她总是能捕捉到所有他的动作和情绪。
张陆青沉默几许,才僵硬的开口:“你怎么认出来哪个是我?又怎么知道刚刚那个是张陆礼。”
张陆青顿住了,胸腔是泛起的酸涩。
他苦笑,语气苦涩:“你不觉得,我跟张陆礼一模一样吗?”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是这七年来的麻木,以及对自己不断地否定。
在所有人警告他要模仿张陆礼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陷入了对自己深深 的怀疑,走入了一个逃不开的精神迷宫。
初宜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她拧眉,屈起指骨敲了敲张陆青的眉心。
“你在自我PUA吗?”
初宜眼睛分外好看,也格外的清澈,望向张陆青的那一瞬间让他心脏都颤抖了一瞬间。
在他污浊不堪的世界里,她的每一帧都格外清晰干净。
他听见她说:“这需要区分吗?你就是你,是我......”
初宜顿住。
他倒是执着,非要寻一个答案:“是什么?”
是我心动了七年的少年,是我最热爱的少年。
初宜终究没能说出口。
她换了种方式:“张陆青,风终究是风,鸟终究是鸟。”
像是和年少的少年进行了一场最盛大的碰面,少年坐在教室里,面对老师的提问开口:“The wind is the wind after all, and the bird is the bird after all。”
张陆青笑了。
关于他的点滴她记得一清二楚。
临近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他看到张陆礼倚在门口,似乎是等他很久了。
“阿续。”
“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疏离的口吻,张陆礼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看到旁边的温初宜,张陆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续,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吧?”
初宜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从康桥到张陆礼,他好像一直在他的生活提到她。
张陆礼往前走一步,伸出手:“你好,我是Mint张陆礼,是阿续的哥哥。”
哥哥?
兄弟俩?
初宜下意识握住了张陆礼的半掌:“你好,我是温初宜。”
像是想起了什么糗事,初宜补充:“前几年的时候还是陆礼老师的粉丝,只是没能坚持,三年以后就放弃了。”
张陆青张陆礼的身子一瞬间都有些僵直。
张陆礼试探着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粉的呢?”
初宜忍不住感慨张陆礼实在是太温润了,虽然跟张陆青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两个人气质相差太大了。
初宜笑着答:“缘分,陆礼老师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就开始粉了,到陆礼老师发行《instead of》以后就脱粉了。”
张陆礼沉默了。
因为那个“张陆礼”非现在的张陆礼。
温初宜粉了三年的,是他的弟弟张陆青。
命运多舛,他们分开了,但是命运又让他们纠缠在一起。
张陆青察觉自家哥哥失态,便轻轻唤了一句:“哥。”
张陆礼终于回神。
“你回来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张陆礼点头。
张陆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张陆青不想听了。
“嗯,演唱顺利。”
——
察觉到张陆青情绪的不对劲,初宜率先打破了宁静:“吃火锅吗?”
“?”
他记得前几天她还说房子烧了悲痛欲绝没有任何食欲。
初宜知道有点唐突,却还是硬撑着说:“你去不去,秦枕淮也在。”
张陆青看出她的不自在,笑着应了。
老倌火锅店。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来的时候,喻竹秦枕淮乐蕴都愣了一下。
江鸣夏的气压低了下来,还是撑起笑容:“小榆,我在这。”
他们坐下了。
初宜问:“最近阿姨不是逼你去相亲?怎么还有空来吃饭?”
江鸣夏笑了一下,自然的往她碗里夹菜:“没办法啊,没有被富婆包养的远大志向,一心都想求娶我家小榆儿。”
张陆青:“......”
张陆青看到江鸣夏夹的肉,默默的把它挑出来。
江鸣夏对张陆青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什么意思?”
张陆青倒是从容:“没什么意思,只是她不喜欢吃羊肉。”
“不可能,她可以吃。”
张陆青对上江鸣夏的视线,语气风轻云淡:“她只是可以将就,不代表她喜欢。”
张陆青继续说:“既然有喜欢的,那就没必要将就。”
他笑着往初宜的碗里夹了牛肉。
初宜愣住,不过是之前他们来秋荼镇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句“羊肉真膻。”
她的随口一说,他竟然记了那么久。
江鸣夏的青筋止不住的跳,还是秦枕淮圆场:“再不吃毛肚都要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