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宜征愣瞬间,眼前是正在嘻笑打闹的喻竹秦枕淮,身侧是佯装无意但胸腔依旧来回起伏的张陆青。
来到顶端的关帝庙,风铃晃动的声音更明显了,像是在对心灵进行一场盛大的慰籍。
初宜看向风口处的张陆青,不合脚的鞋子依旧是那么明显,她甚至觉得这双鞋子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本就是下雪的天气,台阶本就有些许湿滑,可是就是在这样子的条件下,他只是为了不吵醒背上的她,便执拗的非要背她走完这四千台阶。
四千台阶剪不断存于少年最汹涌的爱意,只是让年少时期的他们更加热爱彼此。
初宜头脑一热,直接扑进了张陆青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
似乎是没见过初宜这么主动的样子,被额间碎发扎了一下眼睛的张陆青正想开口,一种异样的柔软便覆盖在他的唇上。
她在主动亲他,甚至是踮起脚尖都要亲到他的主动。
张陆青一下子勾起不羁的笑容,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施主,关帝庙前世俗之事应当适度收敛。”
初宜明显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时才发现面前是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
想到刚刚的行为,初宜有点不好意思,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信佛被撩起还强行被打断的张陆青:“.......”。
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数,与僧人侃侃而谈的同时还不忘记用手摸初宜的脑袋进行无声的安抚。
目睹了全程的喻竹秦枕淮正在努力憋笑,张陆青一个眼神杀过去,两个人瞬间就收敛了很多。
某种程度上,张陆青是最好的安定剂。
因为根本打不过。
喻竹:“........”
秦枕淮:“........”
张陆青跟僧人交谈了好一会,提到了很多初宜听不懂的名词,那时候初宜才知道,张陆青所谓的不懂只能定义为不精通。
短暂的交谈过后,僧人虔诚的说:“各位施主请随我来,祈牌在东南边的清苑亭。”
众人跟着僧人走,初宜忍不住发问:“祈牌是什么?”
他很耐心的进行解释:“类似于祈愿木牌,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心愿,之后挂在清苑亭的祈牌收集处,大概就跟生日的时候许愿差不多,可能关帝庙的风水更好。”
初宜点了点头。
僧人带他们来到清苑亭之后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之前嘱咐了他们几句话,没再停留。
初宜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秋荼镇的鸟,因为没有能力而无法展翅高飞去见识世俗的更多面。
清苑亭顶部是橘黄色的,呈六角形,六个角上都是用琉璃瓦做成的六条龙。每条龙都栩栩如生,他们的底下都有亭檐,四周的亭檐是用白色的琉璃瓦制成的,各有各的特色,亭子的下部,有六根红色彩的石柱,古香古色的味道,若是坐在凉亭下的石凳上,抬头向上望,凉亭顶部有仿古的彩画,多姿多彩十分漂亮。
在一角处已经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祈牌,大抵应该是希望生活顺遂,又或许是因为希望逢考必过,这座清苑亭里,承载了太多人虚幻而飘渺的寄托。
他们动作也很麻利,迅速找到祈牌放置处,然后各自找了一个小角落,拿起毛笔提笔写字。
初宜脑袋空白了好久,才正式开始落笔,祈牌的面积并不大,所以每一句话都要格外慎重。
喻竹率先完成,之后便蹦蹦跳跳的跑到秦枕淮身旁,把头靠在秦枕淮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
“你怎么写那么慢?”,喻竹眨眨眼,抓住了秦枕淮的衣角。
秦枕淮刚好完成,反手就扣住了喻竹的手,对着她挑眉:“你男朋友肯定是写跟你有关的愿望。”
似乎是没想到秦枕淮会如此直白,喻竹的脸瞬间就红了下来。
“写的什么?”
秦枕淮原本只是想摸摸她的脑袋,最后却有点不受控制的环住了她的腰。
听到他的话,喻竹傲娇的扭头,语气傲娇:“才不要告诉你。”
看到秦枕淮郁闷的申请,喻竹接着补充:“人家不都说了吗?主动的人容易受伤。”
秦枕淮瞬间啼笑皆非。
“你都是在哪里学的毒鸡汤。”,他笑的开怀,宽大的肩膀开始有规律的颤动起来。
喻竹无语的给了个白眼,果然,男人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她想远离,却被他抓住了手:“既然怕受伤,那老子来主动就好了。”
喻竹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枕淮微微用力,喻竹踉跄一番,稳稳的落入他的怀里。
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子,语气放软:“我写的是,你会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朋友。”
秋荼镇的雪似乎弱了不少,细细碎碎的雪落到他们的头上,好似覆盖上了一层温柔的零星。
张陆青也结束了,看向初宜的时候却发现她迟迟没有动笔。
张陆青大步一跨,直接来到了初宜身边。
“怎么不写?”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总是能不由分说的给初宜极大的安心。
张陆青把手搭在初宜肩上,自如的搂住她的脖子。
初宜发呆了好一会,才抬头看他:“以前生日的时候,我许的愿望是爸爸妈妈可以一直陪着我。”
“可是他们在我九岁的时候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初宜眼眶有点红,她本就是白白净净惊鸿一眼的长相,站在那里就足够我见犹怜。
张陆青摸着初宜的小脑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而后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好温暖。
初宜眼眶一热,思绪万千翻涌。
他握着她的手,坚定而有力的写下一句话:温初宜张陆青要一直走下去。
祈牌被挂起来的一瞬间,风吹过,木牌碰撞的声音格外好听,撞动的不是木牌,是正值青春的少年们最纯净热烈的心动。
初宜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就被张陆青一把抱进怀里。
用力到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她听见他说:“温初宜,你可以不信佛,但你一定可以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