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
洛昱辰之前伤势尚未痊愈,今日又如此施法,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你体内的毒素又发作了?”
陈沐翎生气洛昱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早就和你说过了,这神魔印万不可离体,可你偏偏不听。”
神魔印可以压制毒素内的天道之力,一旦离体,天道之力没了约束,反害自身。
“其实没什么的,我只是太过劳累而已!”
见陈沐翎因为自己的话,越发生气,洛昱辰赶紧转移话题。
“你放心,就算我不为了自己,为了你,我也会保重自己的身体的。”
说罢,他赶紧将神魔印收入识海深处。
“我就知道,能调动有陈龙气的,除了你明星之外,别无他个!”
一众道门各派,驾临太庙上空。
“故人来了,你们还不出来见见吗?”
洛昱辰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凌恒子等人。
他故意环搂住陈沐翎,借此掩饰身体的不适,这才出了太庙。
“呵…我就说嘛,佛门大举东进,你们道门诸派,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冷笑一声,面露嘲讽之色。
“合着你们不敢动武,便拿着我们作筏子,替你们出这口恶气啊!”
“明星,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这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月厉真君频繁在洛昱辰的手上吃亏,对他早已心怀怨恨。
“你以为凭借那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皇帝,便能阻拦佛门东进之路吗?”
“拦不了又如何,最起码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佛门正面相抗衡!”
洛昱辰故作懒散的靠在陈沐翎怀里,露出一脸的不屑。
“总好过你们畏畏缩缩,只敢怒,却什么都不敢言要好吧!”
“你…”
月厉真君气之不过,更受不了洛昱辰这没大没小,不修边幅的样子。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凌恒子严词制止了月厉的话,转而看向洛昱辰。
“明星小友,你们水云间上下皆以被降下天罚,故而不知我们的难处。”
他这话其实就是在说洛昱辰光脚不怕穿鞋的,有些破罐子破摔。
“水云间全体上下,抓鬼的抓鬼,鬼域历练的历练,不是找到了抗击天罚的方法吗?”
林炫真君的话中,带着一丝酸意。
“我们家大业大,不敢与水云间一样,拿整个宗门或者散修盟来对抗。”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佛门东进,背后是天道属意?”
“东方乃我道门地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凌恒子说到这儿,心中也很是恼怒。
“若非万不得已,谁愿自家后院起火?”
“我等前来,只为与你水云间合作,共同抗击那佛门东进。”
林炫真君这才说明来意。
“作为条件,希望明星小友和鬼域相商,让我等门派一并参与鬼域事宜!”
“凭什么?就冲你们这不敢直面天道的架势,你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洛昱辰反问道。
“我们也许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我们表明态度,那佛门也得掂量掂量。”
凌恒子并不觉得他们占了多大的便宜。
“当然,如果我们不反对佛门东进,那水云间可就要陷入,单打独斗的窘境之中了。”
的确,东方不是水云间一家的东方,道门也不是只有水云间一家。
如果诸多门派可以合力,就算不做什么,只要不拖后腿,那也是变相的帮忙了。
更何况,此时的鬼域,也陷入了危机之中,不如利用他们,制衡佛门?
“明星,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凌恒子见对方有所松动,赶紧加一把火。
“我们不会因为这次合作,就一笑泯恩仇,但最起码不用担心彼此在后面捅刀子不是?”
“要合作可以,不过你得把月厉一行人交出来!”
作为昔日的水云间掌门,他知晓太多宗门的秘密,而且身上还背负着明日等人命。
“明星,你别太过分了!”
月厉担心凌恒子真的同意,先一步站了出来。
“我不过是让他这个杀人凶手,付出应有的报应罢了。”
洛昱辰看也不看月厉,直接与凌恒子对话。
“怎么,这个要求很为难吗?”
水陆法会。
“西方有佛法两部,一曰小乘佛法,一曰大乘佛法。”
“小乘佛法主张自度,只尊一佛,可又有谁曾见过那唯一的佛…”
“大乘佛法主张度人,心诚者可成佛……虽说人人皆可成佛,可至今没有谁能成佛…”
远善率先抛出自己的问题,出难题的同时,也是想来一场思想的碰撞。
“贫僧信佛修佛,但不敢妄言是佛,佛子昔日离开西方,只为寻找真正佛法……”
“是那佛子入了魔障,自身不修佛法,偏要与妖为伍,还枉顾小乘与大乘佛法之奥妙!”
静善禅师对此嗤之以鼻,且将佛子贬得一无是处。
“照静善禅师所言,那西方中佛修为何分为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
远善反问一句。
“远善禅师说得如此头头是道,那不知你对这小乘与大乘佛法,是何看法?”
静善禅师转而将这难题,丢还给了远善。
其实远善说得没错,小乘与大乘是佛门的两大佛派,可偏偏谁也说服不了谁。
“贫僧觉得,度己是福,度人是德。”
远善为了追寻佛理,长途跋涉,见识甚广,也悟出了些许道理。
“度己就是以己及人,度人则是先人后己,两者没有孰优孰劣,修得只是一种大自在。”
只要心怀慈悲,是度人也是度己,人生一切皆在度,度人者得心安,度己者得心静。
“以己度人,所见不过井中一隅;以人度己,所览却有万里长空!”
小乘也好,大乘也罢,修得不过是佛法,若真的太过拘泥于形式,反倒是本末倒置。
佛子当初就是因为西方佛门入了业障,太过追逐二者之高下,反倒失了修佛本心。
故此远离西方,想找寻真正的佛之真理。
“照你所说,小乘与大乘无高下之分,又何来的二者之别,那岂不是说他们是一回事?”
静善禅师只当远善是想不出二者的区别,故意在这混淆视听。
“可小乘与大乘的奥义截然不同,又怎么会是一回事儿?”
“静善,究竟是远善在混淆视听,还是你在强词夺理?”
洛昱辰带着一众道门修士,姗姗来迟。
“佛家讲究因果,你们修得是佛家境界,还是据理力争,凡事非得有个高低立下吗?”
“教义是一个门派的核心,若是理念不同,如何宣扬佛法?”
不等静善禅师开口,另有一高僧远道而来。
“弟子静善,见过觉远师叔!”
静善禅师看见来人,当即站立,起身相迎。
“正统帝,此乃我佛门觉远师叔,金刚境。”
那岂不是在场之中,实力最强者?
正统帝已听静善禅师介绍过佛门等级,禅师已是与化神境相当,金刚则更高一个等级。
“有请觉远金刚上座!”
正统帝像是见到了希望,赶紧起身示好。
觉远落座,看着对面的洛昱辰,继续刚才的话题。
“还请施主予以回答。”
“我终于知道,为何佛门禅师遍地,金刚称大,却难有得其果位者。”
果位,是指修佛时能够达到的境界。
“不论是小乘还是大乘,你们光顾着争个高低,怎么可能得其果位,提升境界?”
“那不知施主有何高见?”
觉远金刚不气不恼,微笑以待。
“出世是佛法,入世是世法,出世在度己,入世在度人,有缘度人,无缘度己,皆是佛法。”
洛昱辰认为,修佛在于修心,而非修那所谓的形式,小乘也好,大乘也罢,皆是佛法。
既是佛法,那就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先后之别。
至于哪个先,哪个后,只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而定。
“宜于度人者,即先度人;宜于度己者,即先度己,度人还是度己,只看慈悲心!”
“有缘度人,无缘度己,皆是佛法……”
“宜于度人者,即先度人;宜于度己者,即先度己,度人还是度己,只看慈悲心!”
在场的众佛修们,都在反复的咀嚼这番言辞,越想越觉得颇具佛理。
“贫僧顿悟了!”
远善原本就已经有所领悟,经过洛昱辰的提点,更加明悟自身。
只见他周身佛光笼罩,境界一路飙升,直至堪破禅师,直登金刚境。
同样有所顿悟的,还有觉远金刚。
本就在金刚初期境沉寂多年的他,竟也一举提升境界。
“阿弥陀佛,贫僧没想到施主竟如此精通佛理,实在是叫贫僧汗颜。”
觉远金刚双手合十,甚至产生了,想要将洛昱辰带回佛门的想法。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样的念头吧,我是不可能与你回佛门的!”
洛昱辰知道,自己今日的言论,若是传回西方佛门,定会引发一场大地震。
从静善禅师等人,那不以为然的态度,便知佛门也不是铁板一块。
也许在对方看来,小乘就是小乘,大乘就是大乘,奥义都不一样,哪里来的无甚区别?
“你不妨早些回去,先度一度你们佛门众人,别只想着惦念他物,却忘了修其自心。”
洛昱辰想看看,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与真正广施大爱的慈悲心者,是如何对立的?
到那时候,他们估计要一直忙着辩论,根本没有精力东进。
觉远金刚却有这样的想法,故而施以佛礼后,带着众佛修们,匆匆离去。
“明星,你让佛门两大流派握手言和,难道是想帮助佛门东进,侵扰我东方道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