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爷子脸上有些动容,眼底露出些犹豫。
冷厉南这些年表现确实不错,在公司兢兢业业,虽然没有做出大的成绩,但也无功无过。
可冷严政夫妇这么坑害大嫂邱棠英,大儿子去世后邱棠英每日以泪洗面,日子本就过得艰难,他若是不为她主持公道,只怕寒了这个大儿媳的心。
所以绝不能轻拿轻放。
就在这时,温言再次起身。
她走到了冷老爷子的身边,在老爷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跪在地上的冷严政和郭婉蓉脸色一变。
这个小傻子,肯定在落井下石说他们的坏话!
郭婉蓉恨恨地盯着温言的侧脸,恨不能抓花她这张脸!
她今天的计划又是被这傻子破坏的!
到底是她太倒霉,还是这傻子太厉害?
郭婉蓉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爷子的神情却舒缓下来。
他望向了冷厉南:“算了,我又不是什么暴君,不搞连坐那一套,你就留下来吧!”
冷严政和郭婉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子居然就这样高抬贵手放过冷厉南了?
难道是温言刚刚说了什么的缘故?
这个猜想让夫妻俩都觉得难以置信,可又没有别的合理解释能够替代。
可冷厉南并没有顺着老爷子的台阶走下来,他说道:“爷爷,父债子偿,是爸妈的过错,我愿意跟他们一起受罚。”
冷严政和郭婉蓉快要晕过去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儿子这么倔强?
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照你这么说,子不教父之过,我也要一样领罚?”
冷厉南立马低头:“爷爷,我没有那个意思。”
老爷子大手一挥:“那就少搬出那些封建思想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随着老爷子的这句话,这件事一锤定音。
漫长的一顿早饭终于结束。
饭后,二房一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冷厉诚被老爷子叫去书房谈话。
邱棠英和温言坐在了小花园的秋千上。
“我真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了。”
想着今天的事情,邱棠英对温言很感激。
温言笑眯眯地说:“谢什么,你本来就是被他们陷害的。”
“当然要谢你,多亏了你急中生智弄了张假照片,否则我可没办法自证清白。”
要是没有温言这招“引蛇出洞”,她自己又不善言辞,肯定要被冷严政和郭婉蓉那夫妻俩冤枉死。
“好好,我接受你的道谢,这被美人姐姐谢过后,我感觉自己也变美了是怎么回事?”温言故意打趣道。
邱棠英被她逗笑了,想到当时那个场景,不由好奇问:“你那时候在爸的耳边说了什么?”
温言笑问:“不明显吗?”
“我猜得到你应该是帮冷厉南求了情,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邱棠英实话实说。
换成是她的话,不落井下石都算善良了。
帮忙求情?
不存在的。
温言笑着说:“冷厉南在这件事上的确无辜,如果任由爷爷把他赶走,将来一旦爷爷知道真相,会对他产生愧疚之心,搞不好会心软让那对夫妻一起回来。”
冷厉南坚持要和父母共进退,除去他真的有孝心外,未尝不是打着以退为进的想法。
“而且,真让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外面,那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回来。可现在冷厉南还住在公馆,冷严政和郭婉蓉看在这个儿子的份上,也会尽量安分一些,以免再牵连到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温言没说。
婚礼时,有人言辞不善,奚落她是个傻子,是冷厉南帮她挡了回去。
她温言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当初的冷厉南帮她说了几句话。
今天,她也还冷厉南几句话。
邱棠英暗暗咂舌。
她还是习惯直接刀枪棍棒。
这种脑力上的较量,她真是玩不来。
“你这脑子是真好用,怪不得装小傻子能骗到所有人!对了,用照片诈郭婉蓉,也是你急中生智吧?”
温言笑了笑:“其实不算,我是亲眼看见郭婉蓉拿着木偶鬼鬼祟祟的,只是那时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想到要拍照片。”
所以,比起急中生智,更像是将计就计。
邱棠英忍不住感慨:“冷厉诚能够娶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温言察觉到邱棠英此刻的语气很平静,于是趁机说:“其实,冷厉诚外冷内热,是个很好的人,跟漂亮姐姐你一样。”
对于温言把自己和冷厉诚相提并论,邱棠英难得没有抗拒,不过也没给出什么反应,而是纠结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现在还叫我漂亮姐姐?”
温言好奇问:“那我叫你什么?”
邱棠英很直接:“叫妈妈。”
温言笑出了声:“可是我们俩要是走在街上,别人一定不会觉得你是我的妈妈,只会以为你是我姐妹。”
邱棠英伸手去捏温言的脸蛋:“你现在都敢取笑我了,看我不瘙你痒痒……”
温言捂着脸跑开,邱棠英追在了她的身后。
二楼。
冷厉诚刚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路过窗边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停下了轮椅,目光很复杂。
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傻子跟邱棠英的关系这么好了?
这个问题,他憋到晚上回房,才问了出来。
“为什么跟漂亮姐姐这么好?”温言大大的杏眼眨了下:“因为漂亮姐姐很好呀,小言很喜欢她。”
说完她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贝齿。
冷厉诚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卿卿佳人,顾盼若兮。
“过来一点。”他突然说。
温言不明所以,向前走了两步。
冷厉诚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抱入了怀里。
狗男人动作有些快,温言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身后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别动。”冷厉诚声音暗哑。
温言不敢动了。
她又不是真傻,狗男人这样一看就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黄色废料。
冷厉诚的手穿过温言的胳膊,朝她胸前摸过来。
“老、老公……”温言吓了一跳。
在该推开还是扎晕他之间左右徘回时,他的大手在离她胸前一指宽停下,转而握住了她的小手。
温言松了口气。
看来狗男人脑子还是清醒的。
“小言。”冷厉诚沉默了几秒后问:“你还喜欢谁?”
温言乖乖回答:“喜欢爷爷。”
“还有呢?”
温言作思考状:“还有漂亮姐姐。”
冷厉诚并不满意:“这个不算,再说一个。”
温言心中啧啧。
这男人,诓着傻子给他表白呢?
不过,她还是如了他的意,羞答答地说:“喜欢老公。”
然后,男人的手突然一紧。
她后背被迫压向他胸膛,刚要扭头问他干什么时,脸上落下一个温热的物体。
冷厉诚亲了她……的脸。
温言整个人都麻了。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碰触,她脸颊却觉得酥酥麻麻的。
心跳也有些快。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之前没有被男人亲过,所以才会这样?
“那,冷厉南呢?”冷厉诚嗓音更哑了。
温言:……
她终于明白狗男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儿了。
敢情是吃醋。
她今天为冷厉南向老爷子求情,冷厉诚心里不高兴了。
温言偷瞄了他一眼。
男人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小言不喜欢他,小言跟他不熟。”
冷厉诚笑了。
通常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的样子往往是真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