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阮捂着自己的脸,低垂下眸子,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公平,这不公平。
凭什么裴盏亭一出生就如此尊贵,凭什么自己就不配。
可是裴阮显然忘了这个身体原本就不是她的,她不过是个占了别人身子的鬼魂罢了。
一旁的李氏也不管自己这个孙女怎么想,她再怎么疼爱这个孙女,但这个孙女的重要性也不可能越过孙子。
照裴盏亭对于李氏的了解,她的脑子时清时醒;当裴阮面对的是她大儿子给她的生的宝贝孙子,几乎没有犹豫裴阮就会被抛弃。
回到京城后的日子里,李氏带着裴阮到处去参加什么赏花宴啊,什么诗会啊。
也是在这个时候,裴阮发现了一条通天路。
长公主府今日开展了诗会,裴盏亭也去了,不过可笑的是李氏还想借着裴盏亭的郡主身份装,裴盏亭直接自己骑马去往长公主府。
这些日子来裴阮心中的怨气就没有少过,诗会是她出头的日子,她就不信她会那么多诗句,还比不过一个裴盏亭。
而后发生的事情就变得十分诡异,以牡丹花作诗,贵女们皆作诗后,裴阮站起身整了整衣袖念出了那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没有裴阮想象中的赞美,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是不屑。
“呵,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首诗早就写出来了,是一位名为刘禹锡的诗人做出的。”
“什么?刘禹锡!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不是历史上存在的世界啊,怎么可能会有刘禹锡这么个诗人?
裴盏亭坐在长公主下首的第一个位置,手中的酒盏晃得正开心呢。
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会给裴阮这个机会。
十岁的时候裴盏亭把所有自己记得的诗句全部写了下来,并著以作者原名发行。
一个民国时期的女子,裴盏亭可以算得上是饱读诗书,自然不会给她留机会。
不远处的贵女见裴阮这副模样,不禁对比起裴盏亭。
崔氏的教养果然比李氏好得多,瞧李氏教导出来的女子是个什么样子。
裴阮几乎是被一旁的侍女拉着坐到了自己的原位上,她整个人神情恍惚。
此时的李氏也是涨红着一张脸,狠狠地剜了一眼裴阮。
让她给自己丢人,这下可好她只怕要成全京城的笑话了。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裴盏亭对于裴阮的作死行为表示无语。
这些个故事都是前人的智慧,剽窃就算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诗会结束后不久,裴慎文也知道这件事了。
他直接让人把柳苑围了起来,派了好几个教习嬷嬷让她们好好地教一教裴阮规矩,别丢了裴家的人。
裴家三郎刚刚离世,裴阮正重孝呢,每日里穿得花枝招展想要做什么。
裴慎文必须要让二人记住教训,派人把柳苑的伙食变成了全素宴。
这才几天时间,裴阮就已经从一开始的破口大骂,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连带着李氏也变得苍老了许多。
等到二人再次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宫参加宴会的前一日了。
裴慎文没有在穿戴上亏欠自己这个侄女,衣料虽都是素色,可每一种布料都是极为舒适的。
可裴阮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裴慎文的好意,指着这些素衣问道:“凭什么给我的都是素色,艳色呢?都被你们吃了吗?”
管布料布匹的吴妈妈差点没忍住,她没好气地行了个礼,“回堂姑娘的话,您如今是在重孝期间,若穿了艳色那是不孝,是要被鞭笞的。”
裴阮都忘记了原身还处于重孝,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话语反驳。
“姑娘学了这么久的规矩也应明白,当今圣上最厌恶的便是没有规矩的人。”
“姑娘在府中这般或许无事,可若是入宫后还这般...。”
吴妈妈是崔氏的陪嫁侍女,在李氏差点害得崔氏滑倒流产的时候,是吴妈妈拼了老命救下的崔氏。
后来吴妈妈的身体也不太好了,崔氏做主让吴妈妈管着安国公府内的布料首饰,是个油水极大的差事。
吴妈妈对于李氏和裴阮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尤其是这人要布料的时候理直气壮,仿佛安国公府是她家一般。
裴阮不情不愿地换上了素衣和首饰,她和李氏先到了门口,不一会儿裴盏亭等人也相继走了出来。
裴盏亭身上穿着的衣衫是皇上在她及笄之时特意命司衣部数十人做了快一个月才制成的新衣。
一头乌发挽成了堕马髻,没有带多少簪子和步摇,只有鬓边簪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手中的八角团扇和腰间的葡萄缠枝香囊让裴盏亭路过时那人都觉得香风阵阵。
裴盏亭和崔氏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里有不少的糕点果子,裴盏亭拿起就吃。
宴席说得好听,基本都吃不饱。
“明日宁王就要去西凉稳定民心了,他给你说了吗?”
崔氏率先开口问,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那日我入宫的时候他和我说了,过些时日要离京,说没时间给我过生辰。”
说着裴盏亭伸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只带了一枚扳指。
“扳指?他倒是了解你。”
裴盏亭拿下扳指,小心地交给崔氏。
崔氏原想着这个素圈的扳指没什么巧妙,可她却摸到了圆环内好似有凹凸。
马车上有印泥和宣纸,崔氏便拿着拓印出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念出这句诗的时候,崔氏也是不敢相信的。
在她的眼中,兰墨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着实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对自己的女儿藏着小心思呢。
“这时一同望着天上的月亮却不能传递音信,我希望随着月光流去照耀着你。”
“他这是在向你表明他自己的心意呢。”
-----
没错这一章我就是在阴阳怪气那个抄袭我的旺财,烦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