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墨一口菜一口饭地吃着,神思不属的模样让裴盏亭和兰琦摸不着头脑。
用完午膳后裴盏亭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午膳后有小憩的时间。
兰墨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的屋内摆着不少的文玩古画,那都是温穆皇后给兰墨留下的。
桌子上的笔墨有不少都是别人送入宫中的,他原先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关照自己,自从那日后他就明白了。
他翻到了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下的字条,上面写明了她与崔氏的关系。
所以裴盏亭关心自己只是因为崔氏的话语是吗?
兰墨攥紧了手中的油纸,糕点的碎渣子黏在了他的手心。
他垂眸,想到今日兰琦和裴盏亭那亲近的模样,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明明自己也是没有资格的,可他就是难受。
如果说兰墨现在是在为情所困,那么兰奕和赵氏则被前朝传来的消息吓了个半死。
赵氏没有想到自己母家居然胆大包天,贪污也就罢了,贪的还是皇上派往江南的赈灾银。
此事若是被发现,那么赵家将会被抄家灭族,万劫不复。
更让赵氏头疼的是此次前往江南的人是安国公裴慎文,陛下手底下第一忠臣更是文臣起家转武将的名人。
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担任户部尚书,这种能臣干吏怎么可能被瞒得过。
赵氏思及此眼中满是怨毒,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安国公有去无回,赵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赵氏传信出宫的时候,她写的东西落在了昭华殿中。
皇上看着桌子上的信纸,冷冷一笑。
赵氏,自作孽不可活。
“朱雀。”
“奴在。”
“让二十八星宿给朕死死盯着赵家,若有私联的证据,立刻禀报于朕。”
“奴明白。”
想到赵家,皇上缓缓闭上了眼。
赵家,决不能留了;而后宫的赵氏也不能留了。
谁知道赵氏会不会算计自己,让老五登上皇位。
皇上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弑父杀弟为了这个皇位他做了太多的孽。
他不后悔,他相信自己能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多年兢兢业业的成就伟业,为的是百年后史书工笔。
北伐南征,他一刻不敢停歇,为的就是后人说到自己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过,而是自己的功绩。
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因着几个虫蛀让后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
儿子算什么,他连老子都杀过。
皇上身旁的烛火幽幽,他拿起信纸放到烛火旁,信纸被幽幽点燃。
灰烬落在了桌子旁,皇上懒散的靠在龙椅上,没有被烛光照亮的半边脸隐于黑暗中,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盛德六年冬,江南水灾不断,上命安国公裴慎文再次前去赈灾,时三月,江南水患缓解。
裴慎文一去便是三个月,年前的时候,他总算是要回京了。
一路上他遇见了不少刺杀,当然裴慎文身旁也有皇上的暗卫保驾护航,终究是平安到了长安城。
此时的赵家已经慌不择路了,他们派出的人都无功而返,宫中的赵贵嫔又联系不到。
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府门口,裴盏亭和崔氏早早就等着了;尤其是崔氏手中还拿着柚子叶,说是要好好的去去污秽。
今日正好是裴盏亭的休沐日子,昨天她收拾自己的书匣子的时候,一旁的几个皇子眼中满是羡慕。
除了兰墨外,裴盏亭最熟悉的就是兰琦了;兰琦整个人嫉妒得不行,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他没有读书的天赋,但是喜欢研究些小玩意儿,什么木质的弓弩,什么小鸟之类的东西。
他夺不了嫡,也不会将自己饿死。
“阿爹的姣姣!”
裴盏亭正出神呢,自己的老爹一下就将自己抱了起来,吓得裴盏亭脸都白了。
“啧,快放下姣姣,用柚子枝好好清一清你身上的污秽。”
裴慎文恋恋不舍地将宝贝女儿放下,一旁的裴珏赶紧将妹妹护在身后。
“小兔崽子,你是什么意思,你爹我会打人不成吗?”
“你打不打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杀人。”
老二裴璋冷不丁地出声,搞得裴慎文无语极了。
果然是自己的好儿子,就气自己吧。
裴盏亭今日还没有温习书,只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家怕是要翻身了,此次前往江南赈灾,我到了李家的地界后,那里的灾民是最少的。”
江南李氏,温穆皇后的母家,也是四皇子的外家。
“那你准备上书吗?”崔氏拿着帕子满眼心疼地擦了擦裴慎文的脸,他褪下外衣后,身上的疤痕让崔氏红了眼。
“我没事。”他温声将人拉着坐了下来,继续道:“皇上身旁的暗卫肯定已经上书过了,我自然也是要上书的。”
“李家为了四皇子也是不留余力了。”
“唉,罢了罢了,一切听从圣上的安排就好。”
“是啊...。”
换好衣服后的裴慎文马不停蹄地就往宫内赶去,手中捧着的是赵家贪污受贿的证据。
裴慎文是帝王最好的一把刀,也是帝王最信任的一把刀。
皇上早就知道赵家贪污,但他着实没想到赵家居然这么贪。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毫不为过。
宫中的妃子也听说了今日安国公回京的消息,只有赵贵嫔不知道。
最后她还是从兰奕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她听到消息的那一瞬整个人瘫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家若是倒了,那么自己再无可能翻身。
兰奕也不是傻子,清楚明白皇子和自己外家是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已经得罪了安国公,外家若是被抄家,那么自己必然会成为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甚至可能会死去。
自己的父皇心有多狠他是最为清楚的,如今救他的只有裴盏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