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瞧着皇上抱着裴盏亭的时候,嫉妒得眼眶都发红了。
自己的儿子还没有被皇上这么抱过,和宁这个小贱人凭什么。
现在的她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押着自己儿子过来的侍卫。
兰奕身旁的内侍都被押入掖庭狱,兰奕的惨白着一张脸被压了过来。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皇抱着那个外姓人在怀中哄着,可父皇都没有这么安慰过自己。
这不公平。
“给朕跪下,谁给你的本事敢欺负自己的兄长?赵氏是你吗?”
皇上把裴盏亭放在了地上,又不放心就牵着小姑娘的手。
赵氏便是贵妃,她陪伴皇上多年,从未被皇上这么斥责过。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决不能让皇上彻底厌烦了自己和奕儿。
一个穿着华服,浓妆艳抹的美人跪在那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皇上...皇上奕儿只是小,他还不懂事...。”
说着她还想攀皇上的衣摆,皇上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甩开了赵氏的手。
在场的侍从都是自家主子的心腹,崔氏瞧着跪在地上的赵氏,又看了看兰墨。
“贵妃娘娘,四皇子是嫡子,是温穆皇后的孩子,更是陛下的孩子。”
崔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怒气,小心翼翼地将身旁的兰墨扶了起来。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自然也清楚地知道如何能让皇上的怒气更上一层楼。
皇子皇孙都被自家兄弟欺辱,这种事情传到臣子的耳中,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被皇上抱着的裴盏亭自然也明白了自家娘亲的意思,她的声音很小,还带着哭腔,“是姣姣不好,姣姣不该...不该逃走,可是舅舅...。”
“四哥哥也是你的孩子,姣姣看不过去呜呜呜...。”
瞧瞧,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这话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后,皇上心口的浊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果然,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姣姣最得朕心,最关心自己。
“姣姣没有做错,朕都知道,老五是不是还想要打人?”
“嗯,他骂姣姣...。”
裴盏亭委屈巴巴,金豆豆止不住地掉,看得皇上心疼得不行。
“赵氏,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庶子敢骑在嫡子的脸上,你们赵家真是野心勃勃啊。”
“不是的皇上,赵家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您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怀疑臣妾还有赵家啊...。”
美人垂泪一般男子都是会心疼的,但皇上是个什么人,弑父屠戮庶弟上位的人,心中最柔软之处都给了崔氏,哪还有心思心疼别人。
崔氏在一旁也默默地擦着眼泪,一声不吭。
裴盏亭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小瞧自己这个娘亲了,她是真的聪明啊。
“父皇,儿臣...儿臣只是和四哥开了个玩笑,只是个玩笑...。”
“父皇,不是的,若没有和宁来,五弟想要将儿臣掐死后推入湖中。”
兰墨跪在那里,明明比兰奕大了一岁,可在兰奕旁边却显得小了不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衣领扯开;瘦骨嶙峋的肋骨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脖颈处的痕迹更是清晰可见。
裴盏亭窝在皇上的怀中,目光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兰墨。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可能是原主记忆中那个任人摆布的病秧子;或许她病秧子的外表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抱着这个想法的她冷眼旁观着看着这场好戏,没一会儿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
“李昌,去给朕传旨,瑶贵妃不敬先皇后,目无法度,褫夺封号贬为贵嫔。”
“五皇子即日迁往重华宫由嬷嬷照顾,不准他们再见面,省得教坏朕的皇子。”
怎么说呢,现在的裴盏亭蛮想吐槽你儿子其实早就被教坏了。
听到这个处罚后,赵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像是疯了一般朝崔氏扑了过去,下一刻却被皇帝一脚踹开。
“卿敏,你带着姣姣先回府吧,这里还有些事。”
“好。”
“还有。”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掂了掂怀中的肉团子,“朕准备让姣姣入太学,与皇子们一同习文锻武。”
“姣姣还能入宫见舅舅吗?”裴盏亭杏眸中冒着星星,看得皇帝心头软了又软,“是啊,日后朕也能常常见到姣姣了。”
说着他把孩子放到了地上,裴盏亭扑回自己阿娘怀中。
崔氏笑了笑,行了告退。
她一只手牵着裴盏亭,而裴盏亭在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兰墨。
那人好巧不巧也在看着自己,他朝裴盏亭笑了笑,随即便垂下了眼帘。
等走出明宫上了马车后,崔氏这才长舒一口气。
“姣姣,你做得很好。”
除了皇上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先皇后和崔氏是年少时的手帕交,温穆皇后年少时喜欢的人战死沙场后不得已入宫,成了皇后。
她知道皇上喜欢的是崔氏,作为她的手帕交崔氏自然也是清楚的。
后来温穆皇后被冤枉红杏出墙,皇上虽然不信总归心中终究是有个心结,最后温穆皇后自尽于凤仪宫。
她早都不想活了,这次是一个好机会,她不能牵连家族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日后被戳脊梁骨。
最后她选择了自尽,全了自己年少时的情深。
这次的事情倒不是崔氏故意利用皇帝,着实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兰墨在宫中过得日子了。
裴盏亭前世清楚地记得,兰墨在不久之后被送出宫带发修行了,崔氏是促成这一切的人。
这么想着,裴盏亭被自己的阿娘抱紧紧。
“阿娘,你说五皇子以后会不会在太学的时候欺负姣姣啊。”
“不会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子。”
崔氏轻轻拍着裴盏亭的后背,面上带起了一丝丝的笑意。
她原本想让自己的女儿给兰墨送些银两,让他再撑上一个月,自己就能送他出宫。
现在看来不用了,赵氏在宫中一倒牌,前朝那些个赵家的人不足为惧了。
----
【1】温穆皇后自尽可以说是在赌,她在赌皇帝不会将丑事公之于众,自己没有任何确凿的红杏出墙证据,她的后位就不会被废,她的孩子也依旧是嫡子;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崔氏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她不是没有脑子,而是将一切都盘算后才做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