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来到第二服装厂时，就见这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工厂大门敞开着，一辆辆的货车正不停进进出出。车上装着的全都是满满的布料……看样子，这个菲尼尔家纺品牌的大火，不仅仅让第二服装厂焕发了生机，估计同样也盘活了春城周边的棉纺厂。
毕竟床品这东西老废布料了，一个四件套用掉的布料，够做多少衣服的！
所以，要是趁着《大撒把》的热映，服装厂能把这些订单都吃下，之后几个月将要消耗的布料将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马忠民自然是没时间到门口迎接，王谦在第二服装厂还有着厂长助理的身份，守门的大爷也认识他，他在门口下了车，扔给大爷一盒大中华，然后就提着两个袋子走了进去。
厂长办公室里没人，不远处的会议室中却见几个人吵成一团。
王谦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这几人原来是在为了是否要将服装生产车间改成家纺生产车间的事情在吵。
经过王谦之前的点拨后，第二服装三生产的服装从设计到生产销售，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在抢购风潮之后的那段时间，全国各类服装的销量都降到了谷底，不过那段时间第二服装厂刚好在改建厂房，安装生产线、培训工人……基本上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怎么生产。
所以那段的市场低谷，对第二服装厂几乎没有影响。
而在第二服装厂恢复生产后，那些新潮时尚的服装顿时将同类产品给比了下去，销量一直都很不错。
但是现在相对于家纺产品的订单来说，那点儿服装销量就是小儿科了。
而且做家纺产品多简单啊，比起做服装容易太多，一个熟练工人哪怕踩缝纫机，一天都能轻松做出上百套来。
因此，厂内一些管理高层就建议干脆把服装车间都撤掉，甚至直接把服装厂改成菲尼尔家纺厂得了。以后还做什么服装啊……直接卖四件套不香吗？
不过也有人感觉不妥当，他们毕竟是服装厂，那个家纺品牌只是厂里的副产品，不能舍本逐末。
再说了，厂里好不容易才完成车间的改建，安装上了先进的服装生产线。
这还没用几个月呢，就又全拆掉改成生产家纺产品，这象话吗？
马忠民则是皱着眉头，在那里默然不语，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基本就没断过……可是挺省火柴的。
王谦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本来是不想打扰人家开会，但是看这架式，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吵不完，便只好伸手在敞开的房门上用力敲了几下。
那些正在争吵的人立刻纷纷转头，一脸不满地看向王谦，估计还以为是厂里哪个不开眼的工作人员呢。
结果见到来人是王谦，其中几个见过王谦的人就是一愣，而马忠民更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兴奋地向王谦迎了过来，说：“哎呀……王顾问你可算来了！”
说着马忠民就一把握住王谦的双手，用力地摇晃了几下，然后感慨着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把这个家纺品牌让给我们服装厂，并且还在电影里给我们打了广告，我真的很难相信……我们第二服装厂还有因为订单太多而烦恼的一天！”
随后他就把王谦拉进小会议室，让王谦在紧挨着主位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一挥手……立刻有工作人员麻利地给王谦倒上一杯茶，并递上一盒红梅香烟。
王谦笑着问道：“怎么……现在已经有很多订单了？”
马忠民点了点头，说：“是啊……就这两天，通过电话表示要订货的已经有一百多家，而直接登门签下订货合同的也有十几个了！主要是现在各地商场还没正式上班，等过了初六，很难想象到时会有多少订单。”
“有订单是好事，可我们厂的产能就那么大，哪怕天天加班增加的产量也有限……一旦初六后大批订单砸下来，我们怎么办？可愁死我了……刚才大家讨论着要不要先将几个服装车间改成家纺车间。王顾问……我们这个会都开了四个小时，也一直没吵出个结果来，要不还是您给指条明路吧！”
马忠民虽然说着自己有多烦恼，可脸上却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显然这就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王谦用手指轻叩着桌面，想了一下才说道：“如果订单不是太多，抽调一些工人加班生产是可以的，但是将现有的制衣车间拆掉，直接改成家纺车间就没有必要了。”
“现在电影热映，会有一阵的消费热潮，但等着我们的产品销往各地后，随便一个小厂子也都可以仿制生产出床品四件套来，到时我们厂的订单还有销量肯定都会大幅度下滑，所以这种火爆不会持续太久的。”
听王谦这么说，一个秃顶的男人皱眉说道：“可是现在已经签下的订单，就已经够我们厂忙的了。等到初六之后，只要再有个二三十份订单，那我们厂的家纺车间是无论如何都生产不过来的，难不成这送上门的订单我们还不签了吗？”
王谦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签当然还是要签，但是也不能拆掉制衣车间，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啊！何况，就算把制衣车间都拆了，又能增加多少产能？如果初六之后，再多出个五六十份订单呢？不还是同样生产不出来？”
秃头男人犹豫了一下后，说：“那就招工！面向社会招聘大量的临时工，反正家纺产品的生产难度比较小，只要有一点儿缝隙基础的人就能做，然后再购进一批缝纫机，这样就能快速提高产能。”
王谦摇头说：“这样倒是可以临时提高产量，但是质量怎么保证呢？这些临时招聘的人技术水平根本无法保证，生产出来的必然有大量不合格的残次品。这些残次品如果返工的话，肯定会造成大量的浪费，同时也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如果厂里为了产量而降低质量要求也同样不行……等到广告的效果渐渐消退，市面上多出大量仿制家纺产品时，我们剩下的只有品牌优势。要是我们这时候不能严把质量关，卖出去的商品质量甚至还不如那些仿制品，那这和自毁长城又有什么两样？”
秃头男人被王谦说得一阵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只能冷哼了一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见这家伙好像对自己很有敌意似的，王谦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懒得去深究，只是淡淡地说道：“刚才我也说了，如果订单不是太多，可以加班来完成。如果订单太多，那就外包出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