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本来都以为今天会白跑一趟了，没想到马为督的堂哥居然愿意出钱买下这个瓷坛。
果然，能成为第一批国企的承包人，就没有简单人物。
不过他也只是略一犹豫就摇头说：“三万太少，不如就按马编辑的估价，五万我就卖给你。”
马忠民不以为然地说：“我相信为督的眼光，这东西一定值五万。不过我买它可不是要自己收藏，而是准备拿来投资。既然是投资，就必须要有利可图。要是没什么利润空间，那我还为什么要投资呢？”
王谦回答说：“刚才您也说了，古玩的价值未来会水涨船高，所以您看中的其实是这件瓷器未来的价值，不是吗？我想以马厂长的格局，还不会在意这区区两万块的差价吧？”
马忠民差点儿被气乐了。听听，这是人话吗？还区区两万块钱！这要是换在他没承包服装厂之前，两万块差不多相当于是他二十年的工资了好不好？
哪怕现在他承包服装厂赚了一些钱，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两万块钱……他要真不在乎，那还和王谦砍什么价啊？
见马忠民虽然没再争辩，却是连连摇头，显然已有要放弃的意思，王谦也是急了，忽地轻咳一声，说：“马厂长，要不这样，您不是承包了一家服装厂吗？不如我给您讲一些经营服装厂的策略，如果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按五万的价格收下我这个宝贝，怎么样？”
“什么？”
马忠民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高中生，要给我这个国营服装厂的厂长讲经营策略！
一旁的马为督也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子，简直比自己年轻时还狂妄啊！
王谦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却是一脸自信地说：“马厂长可能会觉得很荒唐，但反正您听一听又不会吃亏，对吧？”
马忠民闻言笑道：“行，那你就说说吧，如果你的经营策略真的有用，那我多花两万块收下你的瓷坛也行，就全当是给你的顾问费了！”
王谦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好，那首先第一点，我想知道你们服装厂的产品定位是什么？具体讲就是你们的产品面对的消费者是哪一个群体？是中高收入的精英群体、还是普通百姓？是男性比较多，还是女性比较多，又或者儿童比较多？”
看到马忠民一脸懵逼的样子，王谦微微摇头说：“看样你们厂的产品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对吗？又或者是认为你们厂的产品是面对全体消费者的！那我的建议就是，最好先明确产品定位，专注服务于某一类人群比较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同样一个厂也是如此。你不可能做到让每一个消费者都满意，那不现实。”
“具体你们厂的产品要如何定位，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不多说了，这个还得你们自己研究决定。那么我说的第二点就是品牌，请问马厂长，你们服装厂生产的服装是什么牌子的？”
马忠民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随意，听王谦问起，就如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弱弱地回答说：“那个……我们厂的服装是春花牌的。”
“呃……”
王谦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好嘛……这品牌还真够接地气的！春城第二服装厂生产的服装叫春花牌，倒也没毛病。
“不行，这个牌子必须要换掉，你可以换成一个威风的、唯美的、文雅的，甚至你直接换成一个听起来像洋名的品牌名都可以。但不管是什么风格，这个品牌名必须要好记，最好听过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消费者记住这个品牌名。”
“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销售方式，如果你们的产品定位是中高收入人群的话，最好是在全国各大城市，设立自己的专营直销店，或者是大商场设立专营柜台，反正绝对不能和普通档次的服装混在一起卖！如果你们的产品定位是低收入人群，那么就要真正地走下去，不要让你们的产品挂在百货商店，等着顾客来上门……”
接下来，王谦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几分钟，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做服装产业，倒也不在乎把自己脑子里这点儿先进的经营理念都灌输给马忠民。
王谦说完后，马忠民足足消化了好半天，才猛地一拍大腿，然后兴奋地握住王谦的双手，说：“小兄弟，太谢谢你了！原来服装厂还可以这样经营！小兄弟你在哪工作？要不你来我们服装厂吧，我让你当……当我的助手怎么样？虽然以你的才华，我觉得把我这个厂长给你做都行，不过你这个年纪怕是很难服众，也只能慢慢来，等你将来在厂里有了威信……”
“别别别……”
听到马忠民来不来就把自己的工作岗位给安排好了，王谦只能苦笑说：“我刚高中毕业，过段时间还得去上大学，如果我放弃学业去你们厂上班，我妈非得打死我不可！”
“啊！对对对，你还要上学呢！”
马忠民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是王谦刚才指点江山的那股劲儿，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王谦的年龄问题。
“那……要不你就先在我们厂当个兼职的顾问？”
让一个学生当顾问，这事儿听起来有些荒唐。可马忠民觉得王谦担得起，而且他还有许多问题要和王谦请教，就刚才那几条策略，他都还没完全吃透呢！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见王谦还在犹豫，他立刻一拍脑门儿，说：“对了，这个顾问肯定不让你白当，暂时就定为月工资280怎么样？我知道这些钱不多，但在我们厂里除我之外，已经是最高的工资标准了。你放心，只要按你的策略把厂子经营好，你的奖金肯定是全厂最高的那个。而且你平时也不用来上班，只要偶尔来厂里看看，给我们出出主意就行。”
见马忠民这么说，王谦也不好再拒绝，反正又不用去上班，白拿的钱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