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路星星正躺在床上辗转。
明明已经困到了极点,眼皮的乏意不断袭来,但头脑却越发清醒,闭上眼,她的脑海都是自己前世掉水瞬间,不断回放。
死亡在包裹着她。
——
等路星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橘色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床尾。
路星星爬起来看了眼时间,人又躺了下去,因为是临早晨的时候睡着,没睡好,路星星的头疼得有点厉害。
刚放下手机,路星星像是才反应过来,人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急忙拿过身旁手机来看。
拿手机的时候,她忘了右手没法弯曲,于是不可避免地嘶了一声,疼痛似乎穿透了骨髓。
她换了左手划着手机,果然,手机再次密密麻麻的都是未接电话。
她看了眼,本以为会是宋初或叶昊天这两人,却没想到这电话居然都是路向枝打来的。
路星星心生奇怪,她跟路向枝虽是姐妹,但因着同父异母,所以两人交集极少,除了上次宋初要路向枝打电话来假装关心,两人几乎没有联系。
即便是前世路向枝和叶昊天在一起一事,她也是在捉奸的时候才知道的。
可现在她已然和宋初撕破了脸,划清了线,路向枝又为什么要打来电话,总不能是关心她吧?!
算了,路星星摆烂了,这路向枝打了这么多电话,待会肯定还会再打回来,反正她也不着急就是了。
路星星丢下手机,左手揉着脑袋,疼痛缓解,她呆愣片刻,才起床往卫生间去洗漱。
她的左手相比于右手不太使得习惯,于是刷牙洗脸等等一事也就花了好些时间才弄好。
路星星轻仰着头,闭着眼睛,湿润的毛巾盖在脸上,触感冰凉,她发着呆,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低下头拿下毛巾,转身往床边走去。
“喂。”路星星接起,将毛巾换到右手,她还以为会是路向枝电话,没想到打来的会是段均言。
“刚睡醒?”段均言听着路星星声音,猜测道。
“嗯,在洗脸。”路星星说着,人走到窗边,楼下行人来来往往,阳光淋在街道,树叶金黄。
没看到段均言的车,她转身往衣柜走去,随手拿了套T恤短裤。
“好,那我去接你,吃饭。”
“.......好。”
路星星应着:“你下班了?”
她听到对面有笑声,心中疑问,接着问道:“你在忙吗?你可以忙你的事,不用专门来接我的。”
那微小的笑声已经消失,只听得段均言的声音:“不忙,我让肖恒这小子加班,他现在开心得很。”
“哦......这样啊。”路星星想起那天酒吧里的肖恒,原来这笑声是这人发出的啊。
“那行,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挂了电话,路星星换上拿出的衣服,随后将毛巾挂到卫生间,梳了头,右手不行,她也懒得化妆了。
路星星边压着腿边等着段均言电话,电话再次响起时,她以为是段均言到楼下,拿起时才看到来电人是路向枝。
她接了电话,还未说话,路向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尖锐、刺耳。
路星星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路向枝的声音震得她头疼。
“路星星,你是不是有病!”
?
路星星猜测是否出了什么事,对面声音接着道:“我妈对你那么好,你个养不熟的,你给我爸说了什么!居然害得他们三番两次地为你那点破事吵架。”
“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他们都向着你、偏爱你,都那么多年了,你是不是想回来分家产啊?!”
路向枝的话噼里啪啦一连串地接连而出,说到最后,竟然直接道:“你当初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
路星星心里波澜起伏,这个路向枝,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默然,倒是很有耐心地等着路向枝把话说完。
“你说话啊!”路向枝说了很多,却没听到路星星的反驳,她看了眼手机,没被挂掉。
“枝枝,”路星星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这么羡慕我吗?”
关于她,关于她的母亲,一切的一切,如果深究进去,必然要涉及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她想,关于上一辈,无论恩怨如何,至少,路向枝是无辜的,她并不想牵扯到她,可前世路向枝明知叶昊天与她的关系,却仍然与他纠缠在一起。
她们,其实都是当局者,谁也没法将自己完全地摘除出去,也没法将别人踢出局。
“呵,羡慕?”路向枝轻笑出声,像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就你,你有什么好让我羡慕的?”
“是啊,枝枝,你昨天应该上网了吧?”
“上了啊,如果不是你这点破事,我爸妈他们也不会吵架。”
路向枝啧啧道:“路星星,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白眼狼,居然这么不待见你养母,她可什么都跟我说了,你高中的时候就不学好,陪酒偷钱,你可真是样样行啊!”
“还好昊天哥哥跟你分手了,你这坨烂泥,就等着烂在土里吧。”
路星星听着,没有生气,她已经从别人口中听出很多次这种话了,她早就免疫了,这些话,并不会激她生气难过。
路星星没反驳,路向枝却以为她是心虚不敢说话,于是话中鄙夷语气更显:“我妈还让我多关心关心你,我要是关心你,那才真是瞎了眼。”
“路星星......你就应该死在外面。”
路星星坐在床尾,阳光已经越褪越淡,她伸脚踩着地板,企图以此去留住那抹余晖。
路向枝说得对,可是,她又怎么......没死过呢?
不是刹车失灵落水,而是在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差一点......就熬不过去了。
“枝枝,其实,羡慕的,应该是我,我很羡慕你。”
至少,路向枝是在宋初的疼爱下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