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姜清恒名声在外，遇到不服气要比试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可是大多输了也就作罢了，唯有秦天裕不同。
许是人生就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败给姜清恒这事让秦天裕难以接受，于是输一场他就比第二场，输了第二场再比第三场。
高从琴棋书画比到诗词歌赋，低从牌九骰子甚至到斗鸡斗蛐蛐愣是没有一项不是惨败。
“起先我还气，觉得你爹不识时务，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居然都不知要讨好我。”
“可后来我跟你爹交好后才明白，也就是你爹看着我是亲王，又还年幼的份上才愿意陪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换成旁人，他怕是早一掌把人拍出去了。”
姜凝儿问他：“所以你从此就折服于我爹了？”
“哪有，一开始我仍旧是不服气的，我就这样缠着他比试了许久。”
“可有一次他急着要出门，又遇我胡搅蛮缠，无奈之下便随手设了一个阵法把我困住了。我是被那个阵法困了有三天三夜都出不去，才意识到自己跟他的差距真的很大。”
“原来之前他赢我时，其实已经是留一手没有尽全力了，如此我才彻底服了。”
秦君夜听到这里，心有余悸的看了身旁的姜凝儿一眼。
他懂事时，姜家已经落在姜应初手中了。
所以他虽不知姜清恒的往昔，可对自己这个王叔倒还多少了解一些。
裕亲王也是一直被皇室中人誉为天才少年一般的存在，虽性子不守规矩，可却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属于不用太努力也能比别人苦读十年都好的那种人。
在他少不更事时，也无知的默默把裕王叔当做过功课上努力的目标。
可连他都挫败如此，看来他这个未曾蒙面的老丈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大才。
难怪他父皇会对此人心生忌惮到要杀了他不够，甚至还要追至他的幼子。
他若有所思的抚了抚额，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心中有一丝庆幸，自己娶姜凝儿时她亲爹不在身边。
否则若是她父亲还健在的话，有这种老丈人在，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若是再宠女一些，那他娶不娶的到这种大才之女，怕都是道难题。
而姜凝儿所想，则与秦君夜完全不同。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父亲还在世上。
得知自己老爹这么牛逼后，她就盼着能快些跟大哥还有爹爹见面。
有这种厉害的老爹罩着她的话，那她以后不是可以翻天了！
但同时，她还挺能理解秦天裕的。
秦天裕与自己亲哥年纪相差太大，一个登基皇位时，另一个才刚刚出生。
天启帝一个为了皇位杀了自己十几个兄弟的人自不可能跟这个年幼的弟弟有那么多的兄弟之情，留他一命，怕更多的是怕史书记载起来不好听。
而除了天启帝，秦天裕在宫中已经没有别的同辈亲人了。
纵使身边总是前呼后应，可在那个人情冷暖的皇宫中，心里终究是孤独的。
而那个年岁的男孩子多是慕强的，姜清恒于他而言是对手，也是标杆，这种不介怀他身份的相处，对比与天启帝之间的以礼相待更为亲近。
秦天裕接着又道：“从那之后，我便成日跟在他身后，也是在这个时候，你爹遇到了你娘。”
“我爹娘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姜凝儿眨了眨眼，对此十分好奇。
“那时，你爹奉命查一起案子，是一个别国的暗探潜伏在天楚，他追踪那人进入山林误入了山匪的地界，在山匪窝子里遇到了你娘。”
“我娘是被山匪劫持了？我爹救了她？”她眼里冒光，畅想着她爹英雄救美她娘博得美人欢心的父母爱情故事。
结果秦天裕连连摇头：“不是，你娘就是那个山匪头子。”
姜凝儿：“……”
“她是寻山时看中了你爹的美貌，把他给打晕，然后劫到了寨子里要当压寨夫君的。”
姜凝儿呆愣在了那里，怎么会是这样？
她一直脑补都是以为她娘会是那种仙女一样的人物，怎么会是山匪？
秦天裕看了她一眼，语气戏谑：“你那一脸幻想破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幻想你娘是温柔的淑女吧。”
被戳穿的姜凝儿再次：“……”
“我都说了你跟你娘性子很像，你看看你自己的德性就该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什么安生的人了。”
姜凝儿眼角猛的抖了抖，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秦君夜却在一旁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心中腹诽，果然这种性子才是母女俩。
跟她当初对他做的事情，虽不尽相同，可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结果他刚笑就被姜凝儿掐了一把大腿：“秦老六，你笑什么？”
秦君夜立刻忍着痛表情板正了起来，坚决否认：“没有没有，我没笑。”
姜凝儿知道他们都是在揶揄她匪里匪气，可她也知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淑女，也不稀罕当淑女。
于是又回过头嗔秦天裕：“我说你，讲过往就好好讲，没事影射我做什么？”
“我娘就算不是温柔的淑女又怎么了，她一定是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否则怎么让你跟姜应初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呢？”
秦天裕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倒也没有反驳，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总之，他们具体在山寨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后来你娘便从山寨里下来，嫁给了你爹做了沛国公府的大少奶奶。”
“在此期间，我还有现在的汝南王，以及你爹娘四人便交情甚笃，我们甚至还结拜为异姓兄妹。”
姜凝儿狐疑道：“听你这么说起来，你们的感情应该很好，我爹娘定也对你很好才是。”
“没错，因我最为年幼，他们都把我当亲弟弟对待，我也十分敬重他们。”
“是跟他们一起，我才知天地辽阔，世间疾苦，才意识到我身为亲王的责任和义务。”
“确实如你所说，你娘虽不是什么温柔的淑女，可很多大智慧是什么大家淑女都比不过得，有许多超前的理念是连你爹都自叹不如的。”
“就连建立皇家学院的想法和其中的制度，其实就是你娘当初提出和设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