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尚未开始,一众妖魔平时都野惯了,哪怕酒水瓜果管够也还是耐不活住性子,开始喝酒划拳,或是走到一旁拿着箭矢掷向细口瓶,玩“投壶”的游戏。稍微讲究一些的,比如狐狸精们则与貌美的俊男靓女们交谈风月趣事。
更多则是在边听着小曲,边看向身材婀娜的舞女们尽情的扭动身姿,去跳着那与古典舞相结合的热舞。
“不错啊,铁汁。”
影鳄躲在王朗的影子中,饶有兴致的看向正前方跳舞的舞女,手机摄像已经安排上。
这些舞女生前多是宫中舞女或是秦淮河上做事的侍女,吹拉弹唱不说一应俱全,至少也精通其中一项,跳舞更是的基本功中的基本功。
除了这些女人之外,王朗还看见一个面容白皙,头戴秀冠的女子正在舞剑。
有诗曰: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面前女人虽不及当初公孙大娘,舞的剑却也惟妙惟肖。
“我怎么感觉,这里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辉石金刚小声嘀咕道。
王朗闻言点了点头,起初二人还以为进来后会像十八层地狱一样,端来的酒是“黑水”,瓜果是已经烂掉的果子,周围舞动的都是‘骨’美人。
“进城之后,除了人的长相之外,这里简直就是翻版的古代社会。”辉石金刚按照自己脑海中有关古代的影象,与之这里的一切做对比,一点不同都找不到。
不说别的,这些侍女虽然是鬼没躲,但却没有影视作品中那么恐怖,倒不如说只是换了层身份的人,思维还是和自己生前时一模一样。
或许是二人的气息,在一群牛鬼蛇神中属于仪容相貌顶尖的存在。
这些舞女纷纷朝二人走了过来,端茶敬酒的更是不断,让身为处男的辉石金刚脸红不已,躲在面具后的那张脸不停的傻笑着。
“不知诸位姐姐,是哪里人啊?”王朗倒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开始套近乎。
“奴家是武陵郡人。”波涛汹涌的侍女倒完酒后,羞愧的回了一句,“公子呢?”
王朗看了眼另外四位,见对方要么就在喝酒,要么就闭目养神,便看向侍女说道:“在家京城人士,家中在南北皆有些两三间铺子,专售盐茶马铁,也曾与海外之外有所联系。”
“难怪,我观公子身上服饰如此‘奇特’。”侍女倒完酒,对着王朗拜礼后便转身离开。
青狼皮裘老头睁开一只眼睛,扫了眼王朗,冷哼一声:“华而不实,小娃娃以为得了些洋人的东西可高过他人一刻,殊不知自己的家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唉~~~“
王朗笑着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烟,取出一根:“老爷子此言差矣,我等作为天朝上国的子民,休得故步自封,就好比这‘马牌香烟’,可真是个好东西……”
一旁的辉石金刚看着王朗,眼睛快要瞪了出来。
这包烟是黑天虎给的,据说是‘加过料’的烟,就算是鲸鱼吸入也会变得飘飘欲仙,然后彻底昏死过去,直到天亮都不一定会醒过来。
青狼皮裘老者见王朗将烟夸得天花乱坠,什么提神醒脑、帮助集中注意力、可以有效帮助睡眠之类的,一开始还一脸不信,他腰间就别着一根旱烟,自然清楚烟叶的功效。
可当真的吸了一口之后,老头的那张干巴巴的脸……立刻笑了出来。
“这糟老头子,该不会是吸食了阿芙蓉膏了吧?”一旁的疫鬼见状,表示也想来上一根。
王朗见因上钩,果断亲自点上一根。
“呋——”
一阵青烟穿透肺腑,直达脑中,大段陌生的记忆出现在他脑海……
俄顷,疫鬼就这样掐着烟哭了出来,因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不仅如此,还有爹娘亲戚,发小晚班,以及那个他的……
“啊哈——”
疫鬼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啪、啪、啪……
一些修为低下的妖魔顿时倒地不起,显露出真身昏死过去。
哭丧的声音,不比家传的哭坟人要差多少,更别提这是蕴含浓郁阴气的哭声,再次的除了个别存在,其余的都要被震活活震死。
这般动静,自然也引来了王府的守卫。
为首的大将身穿一服链子唐猊铠,头戴九龙宝珠盔,手持两条水炼钢挝,身高八尺,腰大十围,好似一尊寺庙中的黑面天王像。
来人正是献王府第一猛将——李神周。
“哭坟的!”
熊罴精一拍桌面,将桌面拍断一半。
金钱子和青狼皮裘老人分别退后两步,如此强大的力道让他们明白熊罴精不是在开玩笑。
作为当事人,疫鬼有些后知后觉。
只见这位穿白衣戴黑帽的疫鬼摘下帽子,耷拉着舌头说:“诸位见谅,今天是谢某人的问题,今日某忽然想起尘缘往事,待我了去人间世之后,便会一一登门道歉。”
“还望诸位给谢某一点时间。”
疫鬼对着厢房里面一拜,扭头看着李神周:“今日之事是谢某人冒犯了,改日必将亲自登门致歉。”
众妖魔见疫鬼都这么说了,再加上自家小辈确实没有问题,便点头应下这份请求。跟着,一位穿着破烂道袍的老人从内堂走出,眯着眼看向疫鬼。
“既然陵城谢郎君都这么说了,老夫便替献王应下便是。”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王朗死死地盯着此人,在黑珍珠提供的资料中,提到了一位从未在史书中出现过的人。
此人百醇子的师弟——茯苓子。
考虑到李献中的的主要谋士是百醇子,那么李国成的谋士的主要谋士是茯苓子这个推测也非常合情合理,王朗其中的一个预想便是在此人身上做文章。
“司徒!”
辉石金刚推了把王朗,茯苓子既然已经现身,说不定可以按照之前的预想来。
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刮来,外院内四周的蜡烛火光倏倏晃动,墙上的群魔烛影开始扭曲变形,像是一个断了线的缝隙,齐齐朝着朝着内院方向摆去。
啪、啪、啪……
伴随着有节奏的巴掌声,一盏轻快而密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位穿着淡青色长袍,身披灰黑大氅,留有平头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出国留学归来的大学生,到了中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