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就在俩人越吵越激烈的时候，门发出了不合适的声响。
经理面色潮红带着怒意转头，不曾想，对上了两双惊愕的目光。
他瞬间恶声恶气地吼起来：“李凤，你是第一天来？不会敲门吗？”
凤姐脖子一缩，身子抖了起来：“经、经理，我、我不知道你、你在里面。”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我这就走……”凤姐快速地转身，拉着杨寻就要出门。
“等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周师傅不屈不挠地对上经理，“经理，李凤是带我的客人来了。”
“你！”经理猛地用手指着周师傅的鼻子，粗气喘了两三下，悻悻地甩了甩袖子，“好！好的很！你给我等着——”
经过杨寻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凤姐一眼，“等会儿来我办公室！”
凶神恶煞的经理离开了VIP室，气氛得到了缓和。周师傅让杨寻和凤姐坐到沙发上，泡起了工夫茶。
“凤姐，没事吧？”杨寻意指刚才经理让她去办公室那句话。
凤姐苦笑：“没关系的，经理就是看着凶，其实平时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挺好？不见得吧。
就凭刚才逼迫周师傅那样子，看着也不是个善茬。杨寻知道这是凤姐的说辞，他作为旁观者，也不好多插手。
“杨先生是吧？您带来的是什么品种的原石？”周师傅递上茶水，温和地问道。
杨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系着结的塑料袋，当着两人的面扭吧扭吧打开，里头的几颗石头就这么唰地映入周师傅的眼中。
周师傅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这是什么呀？虽然还是未经打磨的原石，但那极致妖艳的红色、那深沉如海的蓝色、那充满生机之气的绿色，极大程度地刺激着他的眼部神经，一时间，周师傅的思维仿佛都停顿了，整个人完全沉迷到了这五颜六色中。
“这、这是！”
他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的手微微颤动着。
“我、我能仔细看一看吗？”他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开口。
杨寻抬手：“您随意。这些石头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其实……我自己并不是很懂。”
周师傅专业地戴上了手套，又拿起放大镜，这才开始观摩起这些原石。
红蓝宝石其实都是刚玉的一种，主要成分是氧化铝，因为含有多种元素导致其有多种色泽。不过惯例上只有红色宝石和蓝色宝石之分。
天然的红蓝宝石大多产自亚洲，缅甸、泰国、斯里兰卡等，在华夏主要集中在疆省和云省。彩色宝石因为矿脉稀少，因此很珍贵。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达，市场上也出现了很多合成宝石。
这些合成宝石在色泽和切面上远超于天然宝石，甚至有的做工精细的，连专业人士都会看走眼。
周国雄在珠宝行业三十多年，眼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他只一眼，就敢断定这三枚原石都是天然宝石。
但这么大的克重，饶是他干了大半辈子的珠宝定制，也是从来没见过的！
“42.5克拉……”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惊呼道，“世界上最大的一颗红宝石也不过只有30多克拉啊！”
“还有这颗蓝宝石，色浓而不黑，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一颗星光蓝宝石啊！”
杨寻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他只想确定一件事：“周师傅，我这些石头能做首饰吗？”
周国雄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良久后，他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叹了口气：“杨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这些原石……我驾驭不了。”
“怎么说？”
“您带来的这些原石，品质非常高，是我毕生都没接触过的稀有宝石。”他浅笑，喜悦中又带了一丝惋惜，“不过我的技术有限，您的这些石头值得手艺更好的设计师。”
“周师傅，您别妄自菲薄了，如果您都没法做的话，那咱们黄生记就没有其他师傅能做了。”凤姐插嘴。
她并不是在拍马屁，周国雄确实是黄生记手艺最好的大师傅，打他手出来的首饰无一例外都是精品。每一年有多少客人排着队就为了等他出手，如果连周师傅都觉得不行，那估计……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瞧见杨寻深思的表情，周师傅又开口了。
杨寻萎靡的身躯振了振，洗耳恭听：“您说。”
“黄生记这个牌子你知道多少？”
杨寻有些汗颜：“我……了解得不多，不过听说好像是咱庆城自己的牌子。”
“没错。”周师傅点头，“华夏现在叫得上名号的几大金行大多都来出自港城，唯有黄生记，土生土长。崇祯年间，黄家先祖就开始做金银铺的营生，一代传一代，最辉煌的时候是在清朝，京城里走两步就是一间黄家金银铺。”
人人都以为黄生记只是近几年才崛起的新品牌，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悠久的历史。这来历连当了两年员工的凤姐都不知道，渐渐地也听得入迷了。
“清末八国联军侵略咱国土，搜刮了一批重宝出去，黄家铺子也被洗劫一空。后来又经历了几场战乱，黄家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了黄生记创始人这一脉，去了国外。改革开放后，创始人带着一家老小搬了回来，才继续开始做金银铺的行当。”
“可我记得黄生记出圈是在两年前啊？”杨寻提出疑问。改革开放到现在，少说也有好几十年的光景了，没道理从前都没听说过这个牌子啊。
周师傅抬眼看他，“你听说黄生记是因为什么？”
杨寻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只是听说，还真不知道有啥，在男人眼里，这些玩意不都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凤姐眼睛一亮，“是因为一套出嫁首饰，完完全全复刻了明清的技术，漂亮得就跟博物馆里的一模一样！”
“小李说得不错，是一套名叫‘十里红妆’的首饰，让黄生记一跃成为了金行之中的新贵。”
杨寻的眉头还是没松开，他有点不明白周师傅的意思：“您说这些……跟我这些石头有什么关系？”
周师傅神秘一笑：“我想介绍的，就是设计并制作‘十里红妆’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