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寻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猛然推开靠在身侧的软香温玉,他眉头高高皱起。
“哎哟,帅哥你怎么这么粗暴!”那鸡窝头女人忿忿地跺了跺脚,嘟嘴装可爱的同时,又朝着杨寻抛了个媚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的……带劲!”
胃里不住翻腾,杨寻反胃得差点没吐出来。
刚才他迷迷糊糊地,连路都走错了。这条巷子在县里的名气可真不小,瞧那一溜站了一排,向着俩人投来好奇目光的女人们就不难猜出她们是做什么的。
“这位……阿姨,请你自重。”眼看着女人又要扑过来,杨寻一个闪避躲过,冷冷地说道。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她伸出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杨寻骂道:“你叫我什么?有种再喊一遍!”
“阿!姨!”凉凉地拖长了尾音,杨寻有些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扭头就往来时的路口走去。
“你别走——臭小子,别以为自己脸皮长得好就可以侮辱人!老娘今年才……”
杨寻挖了挖耳朵,咧起嘴角,挡住背后不断升起的叫嚣……
——
小县城的夏天,微风袭袭,吹散了白日的热气,带来了丝丝清爽,也吹走了杨寻手臂隔着衣袖还感觉到的一点黏腻。
这条小香街由来已久。民国年间庆城是有名的港口城市,往来商贸众多,也催生了许多不良职业。
从前杨寻在县里的读书的时候,有一回自行车正巧就在小巷子口掉链子,他刚蹲下身没多久,屁股上就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抬头,就是一帮烫着卷发的半老徐娘暧昧地朝着他笑。
那会儿他是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直接扛着自行车就跑路了……
“嘿嘿……”回忆起从前趣事,杨寻不免也觉得好笑。就这么又走了一会儿,拐进了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子。
这里,才是县城正经的小旅馆所在。
夜深了,旅馆招牌上闪耀的昏暖灯光,抚慰了他不平静的心绪。对面,依稀也有其他人的身影渐行渐近,传出“踢踏踢踏”的鞋跟声音。
杨寻没在意,随意地推开了手边的玻璃门。
“你好,还有房间吗?”杨寻轻轻地敲了敲台面,小声地问道。
“啊?”前台正在打瞌睡,猛然被惊醒,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抹了一把口水,她慌乱地点头,“有,有的……”
“那就……”
话还没说完,背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好,我定了房间的!”
杨寻瞬间不悦,没看到他还站在这儿吗?懂不懂得先来后到?他微微偏头,余光扫视着斜后侧修长的身形,皱起了 眉头。
前台噼里啪啦地摁了一通电脑:“是王蕾蕾女士吗?”
“对!不好意思,我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好几个小时……”王蕾蕾走上前,扒拉着台面歉意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酒店超过时间就不留房间了,但我从庆城来,这个点再去订其他酒店……”
说起来王蕾蕾也真是倒霉透顶了。
本来是要自己开车来的,结果车子刚出地库,车胎就瘪了。没办法,她只能急急忙忙地赶大巴车。
可大巴车更搞笑了,竟然半路没油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一车人傻不拉几地等着道路救援,活生生地浪费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这小破县城,连吃饭的地方都没开几家了。
看着王蕾蕾期盼又祈求的眼神,前台有些犹豫,眼神悄悄地瞟了瞟面前先来的男人,迟疑起来:“您没按照时间来,我们还特地保留了两小时才释放出来。今天就只剩这一间房了,这位先生他先来的……”
王蕾蕾随即转向身边,开始跟杨寻打起商量:“这位先生,您能不能把房间让给我?”
让?
为什么要把房间让给一个是非不分的傻女人?
起先杨寻还没在意,可这会儿王蕾蕾离得这么近,他再不认出这个女人,就枉费他5.2的视力了。
抱起胸,他冷漠地忽视她,直接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登记吧。”
王蕾蕾急了:“先生!你难道就不能绅士一点把房间让给我吗?”
“为什么?”杨寻偏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昏暗的灯光映衬出他瞳仁中王蕾蕾的脸,带着一分愤怒两分惊讶。
“你、你,是你!”她愤然地举起手指。
杨寻冷冷勾唇,重新面向前台服务员,又向前推了推身份证:“快点,我困了。”
“哦……哦!”
看着一男一女的状态明显像是认识的嘛!前台一边操作着电脑输入资料,一边偷眼观察着两人。
女人认出男人后,脸上红晕都起来了。莫非……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电视剧剧情?前台的心顿时有些躁动起来……
“其实……我有个建议。”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地开口。
“剩下的这个房间是个大套房,有两张床的,要不然你们二位……”
“不行!”
“想都别想!”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皆带着十分的拒绝。
王蕾蕾带着怒意说道:“我才不要跟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共处一室,谁知道他有没有坏心思!”
杨寻无语极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毛病啊?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他气极反笑,“随随便便就能在街上扇人巴掌的泼妇……这种女人……我可承受不起!”
“你说谁是泼妇?!”
“谁打人谁就是咯!”
“你——”王蕾蕾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盯着他,杨寻的脸上除了鄙夷和嘲讽,再无其他表情。
从小到大,王蕾蕾还没收过这样的委屈!她不过就是没弄明白情况才出手打人的,可这个男人竟然当众说她是泼妇!还用那种眼神看她!
一天来所有的委屈和疲累在这一刻爆发,她情绪瞬间崩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怎么就哭起来了?
杨寻吓了一跳,对上前台服务员的目光,后者也是一脸惊悚。
不过到底是干服务行业的,反应快。她连忙从前台走出来,小声地安慰起来。
“我、我都已经道、道过歉了……嗝……我不、不是泼妇……这、这个词,好、好难听……”断断续续地,哭声带着含糊不清的语句从低垂着的脑袋中传出来。
前台连忙又递上了纸巾:“是、是,是他小心眼嘛!”
杨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了——
啥叫他小心眼?
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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