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已坐了六十余位修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吕依依的到来并未引起他们的关注,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等着开堂。
今天授课的是陆沉的第三个弟子易欢,也就是吕依依的三师兄。
可惜这个三师兄可不像大师兄那般平易近人好相处。
整个万和宗,除了陆沉,易欢谁也不服。
每每见了吕依依,总是用下巴看人。
就连人见人爱的天瑜,易欢也看不顺眼,曾当着众人的面评价道,“毫无风骨,奴颜媚膝。”
当时是宗门大比前夕,有许多弟子凑在一起讨论今次哪个弟子能在宗门大比中胜出。
有猜婼衡师姐的。
有猜易欢的。
还有猜天瑜师妹的。
虽然天瑜师妹入门晚,但她为人心善又乐于助人,曾帮外门弟子打扫台阶,还曾将身上仅剩的灵石赠予即将升阶的同门。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再加上她天赋异禀,修炼速度一日千里,自然赢得了宗门上下的信赖和喜爱。
易欢灵根虽不及天瑜,但他乃是凡人界的三皇子,出身不同凡响又生来自傲。
听闻有人拿他与天瑜比较,自觉受到了侮辱,遂扔下这句话便欲潇洒离去。
吕依依险些被他当场气炸!
这混蛋居然敢这么说大妮儿!
她二话不说拿出一尊大钟将易欢结结实实罩住。
而后她拿着棍子拼命敲击大钟。
直到里面的易欢被巨大的声响折磨的死去活来,奄奄一息。
吕依依才消了火气,收起法宝把他放出来。
此事自然也被多事之人禀告给了掌门。
毫不意外的是,被罚的是易欢,理由是他不敬同门,对师妹口出恶言。
至于吕依依,在陆沉口中,她只是个孩子。又被易欢吓到,为了安抚她,还赏了她许多法宝给她。
这十年来总是如此,无论谁和吕依依起了冲突,受罚的永远是别人。
吕依依只需乖乖叫声“师父”,陆沉便会将她护在身后,不许旁人多嘴一句。
这仿佛被灌了迷魂药一般的举动自然惹得许多人不满,但感受着独属于元婴期老祖的威压,众人敢怒不敢言。
易欢一袭绛红色衣袍衬的他面白如玉,剑眉星目。
他冷淡的扫视了一下吕依依坐着的角落,冷冰冰开口。
角落里的吕依依认认真真听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她打起精神瞪大眼睛又挣扎了一会,实在扛不住才趴在桌上小憩。
幸好醒过来时,课堂还未结束,吕依依又端端正正的听了两刻钟,才听到易欢宣布散课的消息。
若非吕依依实在无聊,她才懒得来上易欢的课。
师父闭关,天瑜下山历练。
大师兄对天瑜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也没精力同她玩闹。
吕依依百无聊赖,只好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一个时辰的课结束,吕依依第一个跑出课堂。
没走两步却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拦下,“我的课很无趣?”
“怎么会呢,师兄你的课有趣极了。”吕依依假笑。
“那你为何在课上打盹?”易欢盯着她,面目不善。
“呵呵…哎呀,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喂我的宠物了。”吕依依假笑着从易欢身侧钻过去,“师兄,我们有话下次再聊。”
易欢没有阻拦,冷着脸目送她远去。
吕依依手脚并用的爬上仙鹤,仙鹤展翅高飞,片刻就到了陆沉所居住的清远峰。
清远峰四面悬崖峭壁,进出皆需要乘坐仙鹤。这可苦了吕依依了,她个子矮,仙鹤又生的高挑,每每乘坐仙鹤那画面……啧啧…实在是不够雅观。
师父陆沉也给过她法宝,让她坐着法宝出行,但是法宝需要灵力催动。
她修为低下,灵力有限,法宝总是用一会儿便停在半空不动了。
每次都还需师父救场。
而且因为她无力催动法器的事还屡屡受人嘲笑,时间一久,吕依依说什么也不用法器了,还是换回了仙鹤出行。
后山是师父的修炼之地。
师父正在闭关,吕依依乖乖的不曾到后山打扰他老人家。
前院是吕依依的住处,她连蹦带跳的跑进院子,去看在墙角晒太阳浴的小蛐蛐。
小蛐蛐极通人性,从来不会乱跑。吕依依一把揪起它,“回家吃饭了。”
惯例喂蛐蛐吃了糕点喝了灵泉水后,它懒洋洋的趴在罐底休息。
吕依依自言自语,“小不点儿,你说说,你是不是快要修炼成人形了?就像,就像白素贞一样,你们蛐蛐是不是也要五百年才能修炼成人形啊?”
瓷罐里的蛐蛐自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反正你肯定不是个普通蛐蛐对不对?凡人间的蛐蛐只能活五六个月,你看看你自己,都活了十年了!这根本不合理,所以你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蛐蛐,对不对?”
吕依依逗弄着它的甲壳,“快说话呀,快说话呀!”
蛐蛐不为所动,继续趴着小憩。
吕依依和它玩了一会就撒开手又去整理自己的法宝了。
吕依依敢肯定,她绝对是万和宗最有钱的人。
那些让外人眼馋不已的法宝和灵药,吕依依这儿堆得满屋子都是。
师父待她极好,基本上每日都会赏她东西,对她简直比亲生女儿还好。
虽然师父还没有女儿无从比较,但吕依依敢确定,就算师父有了亲生女儿,也绝对比不过自己。
她美滋滋的把乱成一锅粥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
此举若被旁人看到,定会讥笑她浪费时间。
毕竟普通修仙者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在修炼,像吕依依这样把时间花在那些杂七杂八事情上的,应是绝无仅有。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有一天吕依依骑着仙鹤回来时,赫然发现门口有位身姿卓然,气质冷清的男子。
“师父!!”
吕依依大叫着跑过去抱住那个湖蓝色衣袍的男人。
“师父,我好想你,你终于出关了…”她抱着陆沉不撒手,将头埋在师父胸口蹭了又蹭。
“依依,最近乖不乖,有没有闯祸?”陆沉眉眼带着笑意抚摸她毛绒绒的发顶。
“我才没闯祸呢。”吕依依不满的撇撇嘴。
“是为师说话错了,”陆沉笑着改口,“有没有坏人欺负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