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筱把找师父的重任交给府城这边信任的人,就跟着陆河回到了姚虞村。
时间也到了每半个月一次的针灸。
“这一次,真的也不带我去见见沈大夫吗?”许梦筱坐在床上,抱着枕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穿戴整齐、显得身形更加傲岸修长的男人。
“你身子不太爽利,外面还下了雨,乖,我去去就回。”陆河望着她睡眼惺忪的娇俏模样,不免觉得可爱,刚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许梦筱就噗通倒在床上。
“那你去吧,注意不要着凉了。”许梦筱拉上被子,就准备再眯一会。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淅淅沥沥下着春雨,许梦筱猛地一把弹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怕不是睡过头了,赶忙套上衣服就要冲出去。
“嘭!”
匆忙动作间,撞到了一道站在门口的身影,许梦筱小心脏好悬没被吓出来!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没走?还是已经回来了?”
陆河被她迷糊的反应逗笑了,看了眼外面雾蒙蒙的雨景,才在她暗暗着急的视线下,幽幽解释,“距离我刚才出来才过去不到半刻钟,你这是以为自己睡了很久?”
可不是吗,心里放着桩事,又时时心虚,她还以为自己睡过了呢,这可不是说笑的,一不小心就能被他逮住小尾巴,好比此刻。
“你慌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又蹙了蹙眉头,“外面的雨很大,今天不要出门了,更不许上山。”
“我不上山,我就是……你怎么还不走?”说着,意识到陆河可能就是在等雨小一点才走,许梦筱深觉自己的脑子忘了带出来。
“那,那我回去继续睡吧。”许梦筱受不了他微微含笑的视线,总感觉自己什么也瞒不住他一样。
顿时恼羞成怒地捏他一把,“你笑屁啊!”
“很可爱。”
“?”许梦筱瞪圆了眼睛,“你是说我犯蠢的样子很可爱?”
“怎么样都可爱。”
又在撩得某人耳红心跳之时,手往廊下一探,“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不要去山上。”
然后便撑着青色的竹骨伞踏入了朦胧的雨雾里。
许梦筱啧啧地看着这副美男入雨图,“我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
马车里,陆海几乎刚准备驾车的时候,就感到车上一重,多了个人。
“主子。”许久没出现的木赢神出鬼没般地进了马车,陆海心都揪了一下。
陆河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头都没抬,“怎么样?”
“月石花怕是很不好找,属下带着人数次潜入西梁皇宫,却都一无所获,最后一次,还险些被抓住,恐怕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了……”
木赢满是自责地道,恨不得冒死而为,咬着牙暗生狠劲。
“不要冲动,你的动静在这边也已经被人所察觉,接下来就低调一段时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即可。”
“那药的事……”
“自然有其他人接手。”陆河想到那些个在牙行带走的人,黑眸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是蒋七他们吗……”说完,木赢就意识到自己嘴快,赶忙低伏下来磕头认罪。
“属下,属下并非有意打听……”
“老侯爷他们怎么样?”男人神色淡淡。
对自己的祖父尚且这般称呼,木赢更觉得自己该死,夹在两边,出卖主子,一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
“老侯爷很担心您,自从以为您出事,身体每况愈下,吐血几次……”
说着,木赢瞥见他放在膝头上的手微微收紧,赶忙道:“好在得知您近况不错,还成了亲,又回转了过来,近来还下了床。”
陆河反应更冷,“这边的事不用跟他事无巨细地汇报。”
“……是!”木赢都不敢说,老侯爷跟世子妃已经得知许梦筱的存在。
“接下来就不用出现在我身边,柏兆年的事转交给其他人继续追踪调查。”
木赢苦涩一笑,这是什么事也不安排他做了,却只得迅速领命离开。
陆海刻意将马车驾到人烟荒僻的地方,哪怕下着雨,路边并没有什么人,他还是很谨慎地过了一会,才着急问道:“大哥怎么样,药找齐了吗?是不是可以让沈大夫治疗了?”
“没那么简单。”深查许子成当年的事,扯到左相之时,陆河就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
此时这种预感随着解药难寻,而越发的应验了起来。
恐怕得跟对方碰面之后,才能解开一切谜题,不过他也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毫无准备,任由他们算计就是!
“待会你去寻宋刈,说我有事相商。”
“好,大哥你可得小心一点!”哪怕以陆海的粗神经,也隐隐地意识到什么。
刚抵达正清医馆的时候,他便猛地身子一震,察觉到今天的特殊性。
“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陆河抿了抿薄唇,走进医馆。
陆海却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整整一年了,今天可是……
“大哥……”好似在追忆着什么的痛苦又怀念的语气。
许梦筱给陆河做完针灸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还没到家,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她不经意间,瞥见了陆里正正在偷偷上香。
“爹?”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是在给婆婆上香呢?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陆里正却好似心虚慌乱了一阵,连忙抹了抹眼角。
“没,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忽然想念了,好久没给他娘上柱香了。”
许梦筱也跟着点燃一把香,对着堂屋里的长生牌,郑重地鞠了几躬,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今天好像是陆河的生辰吧?”
陆里正顿时沉默下来,凝视了她一眼。
没在她脸上瞧出什么异样,才飞快地拍了下脑袋,笑道:“看我,都给忙忘了,今天是陆河二十一岁的生辰,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好,那我今天就露一手,多做些菜。”许梦筱撸了撸袖子,走去厨房的时候,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大概知道了,此陆河真的非彼陆河啊,原来里正叔一直都知道。
只是一直都在装傻。
就是,真的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