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翠一下子慌了,家人就是她的底气,没有他们撑腰,她都能预想到自己以后会过得有多惨。
可让她放弃李郎,绝不可能!
不等她说些什么,村民们又接连抗议。
“李秀才也得赶出姚虞村,别人村里的秀才不说帮衬着村里的孩子们读几个书认几个字,你们猜我上次找他写封信要多少钱?”
“多少钱?”
“一两银子!他说他的墨宝很珍贵,别人求都求不来,一两银子都是看在同村人的份上,贱卖了!”
“娘嘞,村里之前想请他教孩子们读书,束脩他也开出了天价,比镇上谢夫子的还要贵!”
“他这样的人,不仅没给村里带来半点好处,要是以后当官了,让人家知道这样的货色是从我们姚虞村走出去的,还不得丢死脸!”
“就是,必须把李秀才赶出村!”
“你们,你们就不怕得罪我吗?”这一刻,李秀才感到了孤立无援,和莫大的心慌。
“我们吴家反正是不稀罕你了,不管翠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会去科场宣扬,你李秀才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吴家大哥得到陆河的示意,再次拿出这把重磅武器。
“这一次,我们没有半点试探,也不在乎你做什么补偿了,就是单纯地恶心你,让你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不……”知道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李秀才彻底乱了阵脚,忙不迭甩锅。
“这些不是我做的!都是许大祥逼的我,是他给我出的主意,他想把侄女许如意嫁给我,所以就想让翠翠去死!不是我,我只是……受了他的蛊惑,他有很多钱,说能资助我读书。”
村民,“???”
刚回村心情不错,准备看看李秀才这边进展如何的许老二,“???”
许梦筱极力憋笑。
这之后,又是一番没有止尽的掰扯。
不过炮火转移到了许老二跟李秀才身上,两人一个不断否认自己的所为,一个拼命甩锅,力图把自己从里面摘干净。
最后到了晚间,陆里正响应大家的要求,将李秀才跟李母驱逐出了姚虞村。
吴家也准备去镇上学堂,去博远书院,去府城读书人经常出入的场所宣传李秀才的种种恶行。
他们已经不怕丢脸了,他们就纯粹咽不下这口被三番四次戏弄的恶气!
吴翠翠还想抗议,直接被家人断了亲,亲自来找陆里正签了断亲书,否则吴家几个嫂子就要闹着和离。
吓得吴翠翠再也不敢吭声,加上孩子受到了溺水的影响,短短时间,就消瘦了一大圈。
虽然她死皮赖脸地还待在家里,几个嫂子却没有一个给她好脸色,成日苛待她,要是受不了,那就滚出去!
许老二自然也受到了惩罚,虽没有证据指明他做了手脚,可他好不容易修复的名声又坍塌了,对他们老许家变本加厉的厌恶和指点。
陆里正也再次警告了他们,如若有下一次,不会再客气!
而没几天,得知姚虞村居然把一个年轻秀才赶出村的范里正,捡漏一般,热情地将他们接到了梨花村。
只是范里正不知吴家人准备做些什么,李秀才和李母也刻意隐瞒了这些,等范里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梨花村已经被李秀才的声名狼藉连累得里外不是人。
再之后,万知县等人被惩处,新来的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知吴家最近闹得轰轰烈烈,唯恐牵连到其他读书人,让别人以为他们宿县的读书人人品都极差。
便上报段知府,取消了李秀才的功名,从秀才变成白丁,且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
“听说李母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口气没上来,咽气了。”陆海跟他们分享这个打听来的好消息。
许梦筱并不意外,李母是个心高气傲的妇人,盘算了那么多年的计谋,被不断破坏,不病倒气死才怪!
“现在李秀才被恼火的范里正逼着,不要钱教他们村子里的孩子读书,否则就将他赶出去,听说他现在都没钱替他母亲下葬,就暗暗勾搭梨花村那些年轻姑娘跟妇人。”
“我还听说范里正的媳妇就对李秀才颇为殷勤,也不知李秀才是不是在故意报复范里正……”
正嘿嘿笑着,陆海就被陆里正踹了一屁股。
“还不赶紧下地去!”
距离那天吴翠翠落水,转眼半个月过去,地里的庄稼也收割得差不多了,陆里正忙着田间赋税的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满脸笑容,“今年庄稼收成不错,比往年没有干旱的时候还要好,交完税子大家还有富余,估计够一年吃用了,村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一点。”
许梦筱想着,虽然村里的人有好有坏,大多为了过日子而想占小便宜,但还是有很多淳朴的人。
如果可以,是不是可以帮衬一把?
“爹,到时我种在山脚的蘑菇,或许可以找村里的人来帮忙采摘一下。”
陆里正立马正色起来,“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什么?”
“没什么,找些人品可靠的,工钱谈好了,我也能多省些力气。桃源乡在府城的分店马上就要开业了,以后蘑菇需求量肯定很大,做得好了,没准还会在各地开分店呢。”
“好,这事交给爹了,我去物色些老实勤快的人,也算互惠互利,帮他们赚点钱。”陆里正笑得高兴又满足。
他们家的日子在筱丫头的带领下,是一天好过一天了,如果在力所能及之余,也能帮到一些有需要的村民,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就在陆里正刚忙完村子里的赋税,要着手这件事的时候,这天,一辆马车颠簸颠簸,行了过来。
“请问,这是姚虞村吗?”
坐在村口纳鞋底、搓草绳八卦的妇人们立马循声望去——
虽然来人穿着简单低调,但通身气度一下子让她们站起身来。
“是,你们是……”
许梦筱正在家里做养颜膏,就听外面的人又惊又喜地喊道:“里正,县衙来人了!好像是新上任的知县,找你有事!”
陆里正忙不迭起身,正在干脏活的手都来不及洗,就赶紧带着人前去迎接。
许梦筱闻言,忽然有种预感,也好奇地远远跟了过去,就看到了新知县旁边的那两个人。
她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段知府!
如果说新任县令对段知府客客气气,可以看出尊卑之分的话,那么段知府对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一个不知是何来历的人,比段知府职位更高,官衔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