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醒。”
乌黑的眸子动了动，莫然冷着脸开口：“我不会嫁给沈知循的，就算我是仲雅，我的婚姻也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可是这是你爸妈死前的心愿，你如果不嫁的话，你姑姑她——”
“代真，祁鹤呢？”
莫然不想说这些，她醒过来到现在，还没看见祁鹤。
当时车上还有祁鹤，她伤的这么重，那祁鹤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祁鹤应该在拍戏。”
代真见她转移了话题，也没继续逼问她了。
“拍戏？他没事是吗？”
“受了点小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莫然眨了眨眼睛，还是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
“好什么？身体没事，可是心里可是受了很大的创伤啊，特别是知道你是仲雅，还跟沈知循有婚约的时候，整个人的魂就像是丢了一样——”
“代真，我有点累了。”
莫然闭上眼睛，她真的有点累，不想再说话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了，等你出院了，我再来看你。”
代真没说什么，默默的转身出去了。
代真走后，莫然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知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好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莫然睁开眼，看见沈知循，脑海中闪过刚才的那些画面。
她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什么她就是仲家大小姐，她跟沈知循从小指腹为婚，这些全都是梦。
命运不会这么捉弄她的，否则也太不公平了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男人喑哑的声音响起，莫然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他，乌黑的翦瞳中一片黯然。
沈知循握着她的手动了动，“你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希望我跟别的女人结婚吧？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吗？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
莫然平静的看着他，她就这么看着他，眼神里的情绪莫名。
沈知循凝视着她，着急道：“说话！你不说话是要急死我？”
“很晚了，你该走了。”
莫然将自己的手从他宽厚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看见她排斥自己的模样，沈知循的眼神暗下去，心头五味杂陈。
“我才刚来，你就要我走。”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那双雾蒙蒙的眸子，沈知循菲薄的双唇紧抿，眉头皱成“川”字。
“不然呢？你要留下来住一晚吗？”
莫然冷声回应，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她还没有想清楚应该怎么办，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未尝不可。”
说着，沈知循就拉开莫然旁边的陪护床，整个人直挺挺的躺了上去。
看着他的动作，莫然心里一阵无语。
“沈知循，你这么无赖的吗？”
“我无不无赖，你不知道吗？”
沈知循扭头，侧躺着身子与她对视。
莫然现在还动的不利索，不好翻身，所以只好抬头看向天花板，躲开他的视线。
“以前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以前的沈知循，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耍无赖不肯走？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最近是怎么了？说好的孤傲与高冷呢？
“那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男人不但无赖，嘴皮子也很六。
莫然决定闭嘴，不再搭理他。
可下一秒，男人就从床上翻身而下，来到她的床前，整个人就在自己头顶，逼迫自己与他对视。
“你干什么？”
他这样的动作，着实把莫然吓了一大跳。
“跟你说话。”
沈知循炙热的视线就在头顶，莫然又没办法躲，只好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你要说什么？大半夜的。”
莫然醒的不是时候，早知道醒来的时候会看见沈知循，那她干脆直接睡到第二天天明算了。
“给我一个答案。”
他盯着她，眼神复杂，语气温柔。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莫然面不改色，淡漠道：“沈知循，我不想嫁给你。”
听见这样的答案，男人喉间涌起一股酸涩，“为什么？”
“因为我忘不掉苏南星。”
莫然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你听明白了吗？”
男人冷峻的脸猛然蒙上了一层悲伤，他看着女人，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莫然深吸一口气，干脆说的更残忍一些。
“我们没可能了沈知循，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既然不爱你，我就不会嫁给你。不管我是不是仲雅，跟你有没有婚约，我都不会嫁给你。”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脸庞逐渐染满晦涩。
他看着女人冰冷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在被人撕扯一般。
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似乎比林栀去世的那天，还要痛苦。
他低头，来来回回的审视着女人的表情，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她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她是认真的。
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
可是手伸出来的那一刻，竟在不停的颤抖。
她的脸近在咫尺，他却半天没动。
目光深沉了几分，沈知循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话，很残忍，你知不知道？”
眸子动了动，莫然抿唇，半晌才开口继续道：“如果我真的是仲雅，我们之间的婚约，我会跟我姑姑说，让她直接帮我解除。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操心。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
男人看着女人一张一合的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跟自己说这些残忍的话。
他真的很难受，心如刀割。
“好。”
良久，他点点头，站直身子，又在她床边愣了很久，才缓缓抬脚离开。
他的步伐很沉重，一步一步。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他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莫然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她抿唇，忍不住哭泣起来。
她不可以嫁给沈知循，她绝对不可以！
她不会再回到过去，她不想再回到过去。
她更不想对不起苏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