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仲楠沉默了很久，都没开口说话。
莫然伤的这么重，她实在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
可是为了仲雅，她没办法。
“仲小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莫然见她为难了半天，也没有开口，便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对不起莫然，我本来不该在今天来跟你说这些。”仲楠握紧自己的手，沉声道：“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拖的越久，对所有人都不好。”
“我知道。”
莫然点头，她本来真的不打算再跟沈知循有任何的牵扯。
是那天沈娴拿王苑逼迫她，她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母亲的事情。”
仲楠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母亲在哪里，我可以帮你把她找回来。”
“条件是——”
“条件是，你要帮我劝沈知循，跟雅雅履行婚约。”
“仲小姐未免高看我了。”
莫然眨了眨眼，她倒是想反应更强烈一些，可是这浑身的伤，让她的语气无比平静。
“我哪有那个能力，可以左右沈知循。”
“你可以的，我知道沈知循很喜欢你。”仲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如果没有这件事，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我尽量。”
莫然不想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她只想自己的母亲赶紧回来。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莫然是个聪明人，跟她交谈，仲楠一直觉得身心愉悦。
“我妈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你放心。”看见她的被子从身上滑落，仲楠贴心的替她盖回去，“沈老夫人的这种做法，其实我很不认同。她现在昏迷不醒，我才有机会将你母亲带走。但是她醒了，找上我，到时候——”
她的意思，莫然明白。
无非就是催促她尽快劝说沈知循答应跟王琳结婚，最好在沈娴醒过来之前。
她又何尝不想呢？反正自己对沈知循，早已没有任何念想。
倒不如劝他，和别人好好的在一起。
仲雅，应当是最好的人选了。
从小指腹为婚，多么好的一段姻缘，为了她错过，没必要。
仲楠走后没多久，代真便进来了。
她很好奇仲楠都跟莫然说了些什么，可莫然太累了，没气力再说话，就连王朝带回来的小米粥都没喝，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代真和王朝已经不在了。
沈知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从莫然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知循长长的睫毛，灯光下，纤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却衬托的他整个人乖巧而又无害。
莫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之间，真的经历了很多事情。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她应该会愿意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不可能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莫然的眼睛有些酸涩，她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想揉揉眼睛。
动作虽小，却一下子把沈知循给惊醒了。
看见莫然醒了，沈知循立刻坐直身子，“你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他的语气焦急，脸上的表情是莫然从未见过的紧张。
他紧张的模样，让莫然有些茫然。
印象中的沈知循，似乎从没这样过。
“我——”
“饿了？还是渴了？”
莫然刚张嘴，沈知循就紧张起来，他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打开，“应该是饿了，王朝走的时候说你什么都没吃就睡着了，喝点小米粥。”
扑鼻的香气袭来，莫然的肚子叫了叫，她的确是有些饿了。
沈知循弯腰，将她的床调了个高度，眼看着她坐直身子，才将小米粥端到她面前。
“我喂你。”
沈知循将粥喂到莫然嘴边，其实莫然很不想让他喂，可无奈自己的胳膊动一下都疼，她没办法，只好张着嘴，就这样让沈知循一口接一口的喂着。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都没说话。
一碗粥见底了，莫然也吃饱了。
放下碗勺，男人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轻柔的替她擦了擦嘴。
“饱了？”
他耐心的开口，“喝点水。”
将水杯递到她面前，莫然低头抿了一口，便没有再喝。
“谢谢。”
面对沈知循如此细心的照顾，莫然有些不习惯。
“都是我女朋友了，还客气什么？”
沈知循突然这么说，把莫然吓了一跳。
“谁是你女朋友？”
“你啊。”
沈知循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她，“上次某人叫我回老宅，亲口在电话里说的，不记得了？”
事情都发生好久了，莫然以为沈知循压根都没听见这句话。
没想到他不但听到了，还一直记到现在。
“我以为你没听见。”
莫然抿了抿唇，心绪更加混乱了。
“听见了，只是后来情况不明，我没说。”
沈知循定定的看着她，视线炙热。
莫然被他看的浑不自在，“现在似乎，也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知循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看见莫然浑身是血躺在那儿，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好在她醒了，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一切，只要她愿意给自己机会。
“那天的话，不算数的。”
莫然别开眼去，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语气毫无起伏，“是我为了让你奶奶生气，故意那么说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既然你说了，我就当真。”
沈知循掰过她的身子，迫使她看着自己，“莫然，我们结婚。”
“什么？”
莫然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但是没想到会认真到如此地步。
“你疯了？”
“我是疯了，如果不能彻底把你变成沈太太，那么总有一天，我会疯的。”
沈知循目光灼灼，莫然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
无论他说什么，都已经不能激起她心底丝毫的涟漪了。
“段星河呢？你说帮我查他的下落。”
她转移话题，他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