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一堆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
王苑身体不好，一直在咳嗽。
可即使这样，莫问还叫了一批人来，一群人在地下室打麻将，抽烟喝酒，全然不顾厨房里虚弱不堪却仍旧在忙碌的王苑。
莫然推门而入的时候，莫问正翘着二郎腿，在喊王苑干活。
“怎么回事，让你煮点东西，搞到现在都没好，你是想让我的朋友饿死吗，大过年的，晦气，呸！”
莫问污言秽语，让莫然心底的怒火翻涌。
她盯着这个男人，捏紧行李箱的手不断收紧。
“好了好了，别骂了，嫂子身体不好，你别让她忙了。”
“就是啊，都咳嗽成这样了，这么冷的天，你让她歇会儿吧。”
“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得了，不在这里麻烦你了。”
一群人还算有点良心，纷纷劝说莫问。
可莫问脾气上来了，嘴巴反而越来越脏。
“妈的！老子叫你干点活，就咳啊咳！病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死啊？亏老子还想赢点钱，给你治病！你这样不给老子面子，不如去死算了。”
莫问叫嚣着，从椅子上下来，冲到王苑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就要给她一巴掌。
“住手！”
莫然的出现，让王苑和莫问都愣住了。
王苑看见她，脸色并不算好。
她希望她别回来的，她怎么偏偏就跑回来了？
可莫问却开心的不行，高兴的模样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他松开王苑的手，激动的看向莫然，“然然，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爸说？爸去接你啊！”
“接我？”莫然看着他那张冲满贪欲的脸，冷笑道：“你还有空去接我吗？你打麻将打的热火朝天，我哪里敢麻烦你。”
“你这话说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赌，这不是过年了，开心，所以随便玩玩吗？”
莫然扭头，瞥了一眼桌上的筹码。
他们玩的不小，看来，莫问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不是跟我打电话说没钱花了吗？我看你今晚赢了不少，自己出去吃点好的吧，我妈的身体不好，你再这么折腾她，恐怕她连这个年都撑不过去。”
莫然说话的时候，语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这气场却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到了，身后的几个中年男人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嫂子身体不好，不麻烦了，要么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我身上没钱啊！”
莫问耸耸肩，一边冲莫然摊开手。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要莫然给钱。
莫然从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他，“够了吧？”
“够了够了！”
莫问自然是不满足的，不过五百块吃一顿饭，够了！
几个人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莫问临走时还不忘给莫然打招呼，“然然，你先好好陪陪你妈妈啊！等我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莫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然然，你怎么回来了？”
莫问刚走，王苑就拉住她的手，“走，赶紧走，我马上就送你离开。”
“妈，我都回来了，有些事情不解决，我没法走。”
王苑的手很冰，莫然发现她穿的很少，薄薄的衣服罩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脆弱易碎。
昏黄的灯光下，莫然看见王苑的脸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来，这段时日，王苑过的并不好。
“然然，你在老挝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宇那孩子怎么会——”
王苑心里有太多的困惑，那天突然有人来找他们，说是莫然的意思，要把莫问带去治病。
温宇还亲自给她打了个视频，温宇这孩子她以前是了解的，毕竟是莫然的初恋，他们就信了。
第二天便有人把他们都接到了老挝，莫问的病也的确被治的好了许多。
可后来，没过多久，沈知循又派人把他们给接回来了。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还有苏南星，那孩子怎么就突然死了？”
要不是看新闻，她恐怕都不知道这件事。
提到苏南星和温宇，莫然的眼神暗了暗。
“妈，别说这些了，你先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离开莫问。”
莫然抓住王苑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带你去我现在住的地方，我们过新的生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什么？”
王苑怔住，这些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而且，如果她走的话，那莫问怎么办？
“你爸爸和你妹妹——”
“跟那个男人离婚。”莫问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你要我跟你爸爸离婚？”
离婚，王苑不是没想过，可她年纪都这么大了，真的离婚，岂不是叫人笑话吗？
而且，她离婚了，以后怎么办呢？
她在想什么，莫然很清楚，她坚定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跟我生活，绝对比现在过的好。他天天打你骂你，连你生病了，都不肯给钱让你治病，这样的男人，你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可是——”
“别可是了，把这份文件签了，然后我们马上找个地方住下。”
莫然拿出笔，塞进王苑手里。
王苑很为难，她真的没办法一下子就把这段感情给割舍了。
“妈，人生短短不过三万天，你这半辈子是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吗？你下半辈子，难道还想这么过？”
莫然的话，让王苑的心情有了一些起伏。
她看着莫然坚定的眼神，握着那只笔，最后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然然，我跟他离婚，我跟你走。可是念念她怎么办呢？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莫念，她如果长不大的话，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需要花点时间。”
花点时间，让莫念长大。
“然然，妈信你，你放手去做，念念这孩子再这样下去，我都怕她会毁了自己。”
“对了，她人呢？”
进门到现在，都没看见她。
“她去什么蓝爵了，说找了份工作。”
蓝爵？
莫然蹙眉，这些地方，她是真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