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过龙门石窟,对传统文化艺术也不了解,但刘老顺这么贬损传统文化,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说:
“话不能这么说呀。你这无产阶级淳朴的唯物主义观我很赞同,但你盲目诋毁传统文化艺术可不对。咱看不懂不代表别人看不懂,咱老祖宗审美审几千年的玩意儿,怎么到咱这儿就成土不拉几了,你品味高到哪儿去呀。”
“我不也就随便一说嘛!”他说。
他毕竟是晚辈,我便适可而止。
“行啦,咱俩别扯淡啦,仔细研究研究吧。”他说
我们从左到右认真观察这壁画。
这不是宗教题材的壁画,而是表现世俗政治斗争。其前半部分描绘的是战争场景。有两拨人在打仗,一波好像是先秦北方的士,顶梳着发髻,身上穿着竹片做成的铠甲,看着格外的彪悍。另一波则像是本地南方土著,散发纹身,身穿兽皮,头戴竹帽,很是古朴粗犷。
战争结果是土著战败了,北方士兵烧杀抢掠并处决战俘,那些战俘手被反绑着,然后扔进海里淹死,。
壁画的后面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像是一种巫术场景。
一个人头戴王冠的人坐在一座被挖空的大山里,身旁到处是金银珠宝。然后一个巫师模样的人就把一大群蛇过来,把那大王啃的只剩下一堆骨架。而后蛇就开始相互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九条蛇,那巫师领着那九条蛇扬长而去。
刘老顺看完这画感觉莫名其妙,说:
“这是什么时候打的仗呀,怎么输了还让蛇啃呀?”
我历史也不行,就没吭声。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上面说:
“你说这壁画里的皇帝老儿的财宝,会不会就在这洞里呀!要是真是在这洞里,我也不贪多,我随便扛百儿八十斤的黄金,也懒的再去找那些资本家埋那堆黄金了。”
我听完刘老顺的话冷笑一声,说:
“这个你就别再多想了。这世界上那儿这么多的黄金呀,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你以为是牛拉屎呢。我压根就不信那些富商会舍得花几十吨黄金去镇一个妖怪。依我看,传说的黄金棺材肯定就是用这壁画里的那些宝贝打造的,只是那些商人得到这些宝贝后出了事,这才知道这些宝贝要不得,于是就将其熔铸成一个棺材给埋了。”
刘老顺有点失望,又看了看那壁画,说:
“你这不对呀!要是那些黄金真是同一批,可那个巫师离开后也没见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呀!”
“这个嘛!”我说:
“鬼怪这些东西是能随便看见的么,要是能看见,那就不是鬼怪了。”
我虽这么说,但还幻想着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
我们继续翻动那堆杂物。全是不值钱的东西,水壶,钢筋,电钻,电缆,钢管等等,全已生锈老化,应该都是施工时这蛇从工地上偷来的。
刘老顺见没一件值钱的玩意儿,就说:
“这蛇是想干什么呀!是见铁价见涨,准备转行收破烂儿的嘛?”
一个上尖下圆像是塔的玩意儿显现出来,这东西不到两米高,一米多粗,被电缆压着横倒在那儿。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没见过呀。”刘老顺说。
我们赶紧合力把这东西抬到空地上,经过仔细观察发现这竟是个大螺丝。这东西还不轻,足有百十来斤,一到空地上就自己立了起来,简直就像是个不倒翁。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螺狮呢。
刘老顺立马感到奇怪,问。
“螺蛳都是生活在水中的,怎么在这山洞里!”
“这大螺蛳应该是被人搬过来的,应该不是活的。”我说。
刘老顺本来以为是个什么古董,见是只螺蛳,就气的猛踹一脚,螺蛳随即摇晃起来,但就是不会倒。我觉得有趣,也过去推了两下,感觉这东西下面肉肉的,摇晃时没声音。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弥漫整个山洞。
我后退了几米去看,立刻有个大胆的猜测,说。
“这玩意儿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刘老顺问。
我把他拉的旁边,说:
“你看这东西像不像是一个正在打坐的和尚呀,我听说有些和尚为了专心修行,会特意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静修,有时十几年都不出山,最后死了都没人知道。”
刘老顺听后既惊奇又疑惑,说:
“你意思是说这螺狮里有个正在打坐的和尚,那他在身上扣个螺狮壳子干什么,这也太不正经了吧。”
我继续和他解释。
“我也没说他还活着。我听说和尚死了一般都不叫死,而是叫坐化或者圆寂。而且他们处理尸体的方法也很特别。有些高僧则提前能预知自己的死亡,这时他们就会沐浴更衣,然后坐到一口封闭的大容器里,当容器里的空气被呼吸殆尽,它们就会活活憋死,同时容器里没了氧气,尸体保存在里面就不容易腐败,等风干后的干尸就是它们说是舍利。保存舍利的容器因地制宜五花八门。这儿距离南海近,本地居民自古有出海捕捞的传统,搞来个大螺蛳壳作为装尸体的容器也不稀奇。”
刘老顺沉默良久,最后说:
“我这人就是感觉特别准,刚才我一进来就感觉这儿是个古墓,现在你说这是和尚圆寂的地方,和尚不应该在寺庙嘛!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