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了我给的6万块钱以后,肖艾又继续回到琴房,开始了下一节课,而这时我才打车去了金秋的公司,准备将银行卡里剩余的24万还给她。
片刻之后,我来到金秋的公司,她的助理告诉我,她正在接待几个非常重要的客户,让我耐心的等待一会儿。我透过玻璃门向里面看了看,真的有两个看上去事业非常成功的男人正在和她面对面的交谈着。看着金秋那至始至终都很认真的表情,我突然有点好奇这两个男人的来历,也好奇金秋和他们谈的是什么项目。
于是,我闲聊似的向金秋的助理问道:“你们金总谈的是什么项目啊,感觉她挺当回事儿的!”
助理也没有将我当外人,言语中满是骄傲劲儿的对我说道:“这俩人都是做商业地产的,金总约他们谈的就是郁金香路上的那块地皮……如果能够谈下来的话,金总有可能创历史的在南京建成第一座以婚礼为主题的五星级酒店。”
我又往金秋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她眉头紧皱,明显是因为利益所得在和对方博弈,可是我已经有了很强烈的预感,她会将这块地皮谈下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个男人终于从金秋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金秋也陪同着一起。他们路过我的身边时,似乎是无意识的看了我一眼,其中一个男人更是在走了好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这让我有点不自在,但是也没有往深处去想,因为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俩人。
我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即将要还钱给金秋的这件事情上,我觉得她不会介意我转让掉了其中的一部分广告时间,因为在我签订的那份合同中,我作为第三方也是有权利转让这部分广告代理权限的,而这份合同是金秋亲自拟定的,所以聪明如她,是有意给我留足了运作的空间。
她送走了那两个人之后,又将我带到了她的办公室里,然后向我问道:“怎么这么快又跑来找我了?”
我从钱包里拿出了那张银行卡,递到她的面前说道:“这张卡里有24万,正好够付我那部分广告代理的费用。”
金秋充满讶异的问道:“你哪里来得这笔钱?……是和陈艺借的吗?如果是的话,你真的不用这么急着还给我的!”
我摇了摇头,回道:“你就放宽心吧,我肯定不会干这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我今天上午找到了红太阳广告公司的钱总,然后以30万的价格将其中的一分三十秒转让给他们公司了,因为我自己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谈广告业务,而且剩下的30秒已经足够我自己用了!”
“一分三十秒,你卖了30万?”
金秋说话的语气让我心里有点紧张,于是问道:“是多了,还是卖少了?”
“这才半天,你就卖出了将近两倍的价格……以后麻烦你别喊我奸商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在去找钱总之前,我是做过科学预估的,而且路上我也打电话向其他人打听了红太阳广告的实际情况……
他们是近两年在本土强势崛起的一家广告公司,业务的涉及面非常广,手中的客户资源也非常多,但是发展过快就造成了自身广告渠道不够用的负面困境。所以在了解到他们的迫切需求之后,我才有底气制定了这样的价格,而事实也符合了我的判断,钱总基本没有杀价,我们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达成了这次的合作。
所以,经历了这次的生意,我更加相信人脉资源的重要性,如果我不是通过熟人了解到“红太阳广告”的需求,也不会这么快便将广告价值翻了两倍,我从此开始谨记做生意要胆大心细的基本原则,我也确实因此而受益了。
金秋收下了我的那张银行卡,然后开玩笑似的向我问道:“还有15万,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一直将这15万当成是自己的负担,以至于语气很严肃的对她说道:“今年过年之前,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从此咱们就俩不相欠了。”
金秋却摇了摇头,然后用比我更加严肃的语气说道:“不,江桥,我们永远也做不到两不相欠,我也不想和你两不相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秋笑了笑回道:“我这边刚给了你时代影院的广告代理权,下午就有一个男的带着他的未婚妻来到了我们公司,说是你的朋友,他们给的婚礼预算是150万……按照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来说,拿下这笔业务,公司所赚到的可就是45万。所以怎么看也还是我金秋赚了你的便宜!”
金秋的告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以为肖艾只是说说,他的同学也不会真的就放弃上海的婚庆公司而选择金秋,可事情的发展却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肖艾的同学实在是太给她面子了,而我也因此可以不必觉得亏欠了金秋那么多,真正在事业上与她做到有往有来。
就在我准备回答时,金秋的助理没有敲门,便匆匆进了办公室,然后语气紧张的对金秋说道:“金总,我看到你爸的车了,您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金秋左看右看,面色变得极其不自然,然后对我说道:“我来不及回避了,咱俩不要同时出现在我爸的视线中,你先到会议室躲一躲,我来应付他!”
我是真的怕老金,以至于金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起身以冲刺的速度向隔壁的会议室跑去,却因为太过急切,被门口的衣架给重重绊了一下,整个人连滚带爬的进了会议室之后,又“咣叽”一声拉上了玻璃移门,然后按住自己的胸口,好似能够听到心脏快要突出来的声音。
果然,金秋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咆哮式的质问声:“金秋,你今天跟你老子说句痛快话,你到底想这么躲到什么时候?”
金秋的脾气也很大,语气很冲的回道:“我躲你?……你难道不知道我每天工作有多忙吗?我求你别在给我添乱了,你真的让我很崩溃!”
因为隔了一堵墙壁,我看不见老金的动作,却清晰的听到了玻璃花瓶被碾碎的声音,老金开始用砸东西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愤怒了!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已哭泣,可是金秋却用沉默不语回应了老金……我忽然觉得她好可怜,因为她能在商界呼风唤雨,却终究搞不定自己的生活,而给她制造麻烦的竟然是那个本该血浓于水的父亲。
我随之又想起了那天她因为贫血而晕眩的样子,如果我是她,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来自老金关于身体上的问候,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疯狂的砸东西发泄。
老金又火着骂道:“你忙,你忙个骨头!……在这么忙下去,你就要成老姑娘了……我今天再次向你表个态,你必须要嫁给江桥……你不能因为自己现在人模人样的有了些成就,就反对我当年和老江订下的这门婚事……我们金家欠他们江家太多,包括你爸的命都是当年你江叔叔给的,我老金做出不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尤其是江桥这孩子混得不好的时候,家里还有个残疾的老太太!”
老金越说越气,他的声调又高了几分:“金秋,我告诉你,你少说你老子不理解你……当初你刚从国外回来,就把江桥从公司给开了,我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听了你的话,把这个事情忍了下来……可是,我千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把心机耍到你老子头上了!”
“爸,你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我就给妈打电话了。”
“你打给谁都不管用,这事儿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还要什么说法,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人家江桥有女朋友了,你女儿到底有多下贱,才能在这个时候还往他身上贴?”
“这事儿你不用和我强调,他和肖明权(肖总)家的那个丫头成不了……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到最后能把他当成是自家人的只有我们金家!”
这番剧烈的争吵,让我心中愈发的不是滋味,我真的想趁机离开了,这不是不讲义气,而是怕老金发现我的存在更加火上浇油。
就在我迈动脚步准备离开的时候,老金又低沉着声音向金秋质问道:“你和我说一句实话,你在国外留学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自从你回到国内,做了那么多大项目,你的这些资金又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就在我想听个真切的时候,金秋的助理搬来了一只很大的纸箱,示意我在她的身侧走,她会帮我挡着,然后赶快离开这里,别再给金秋添乱。
在助理很急切的催促中,再加上怕耽误和袁真等人一起吃饭的时间,我终于又迈动了脚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金秋那扇透明的玻璃门前走过。
其实,关于金秋所得到的一些资金动向,我比老金要清楚那么一点。因为,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秦苗的投资,但关于要在郁金香路投建的酒店,我就真的不知道所得资金的来源了。
不过,金秋的交际和运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我没有能够听到一个真切的讯息,但我依然相信她可以给老金一个和合理的解释,因为她说过,她的上层交际圈里的朋友,并不只有秦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