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地之人,陆续有人醒悟过来,虽在心境当中并没有僧人佛音流转,即使代表未过心境考验。
不过收获良多,有人在心境当中已然身死,死得无以复加,悲惨至极。
寒山寺的心境之关果然名不虚传,也算是大有裨益,收获良多。
乘兴而来,乘兴而归,不虚此行。
那几位一看就是兵家剑修弟子的人,各有收获,其中领头之人吐出一口浊气。
剑眉星目,霸气外露,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死磨砺打熬过的。
是兵家祖庭又是剑修。
周围一片目光仰慕,暗叹自己之意。
野修暗自握紧拳头,感叹为何自己就能出身如此显贵,再有一份世间一等的传承。
就是一些身份显赫的宗门子弟也是对着这几位兵家剑修弟子,有几分转念而逝的嫉妒意味。
没有意外,那几名前来观心境的兵家剑修弟子。
这是依旧是毫无例外的,好像历次兵家弟子前来都是如此。
至于跪倒在不知名女子身前的邋遢汉子,
壮硕僧人持节一挥,“请诸位上山。”
有一野修浑身散发闪闪金光,泪流满面,感激涕零,心想自己一介何德何能,来此之前就连半分假想都不敢有,还是被朋友强行拉来试试的。
惊讶发现丹婷也在其中的陈姚,着实有些没想到,这丹婷修为不行,心境倒还是不错。
……
周围已经是看众的众人,心中数着。
“九”
“十”
陈姚后背金光闪闪,众人眼光寻了过来,一片乍然,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心境。
有人小声嘀咕道:“看起来比那几个兵家剑修弟子还要年轻些。”
身后的不知名女子飞身离去。
原来竟然是
“十一”
这女子离去,一看就是极具实力之人,倒也对上,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这最后一名,会花落谁家。
目光迅集,迟迟看不见。
壮硕僧人微微一笑,眼神微抬直看那名跪倒在地的邋遢汉子,众人皆是不不敢想象,这种货色也能过心境一关嘛!
随着一只手拍着邋遢汉子肩膀,邋遢汉子顺势倒下。
露出他生前面目。
陈姚。
身形垮散,一看稀松平常之人嘛!
陈姚左脚踩右脚,步步升天。
寒山寺,一处石塔下。
白石垒起的九层高塔,周围有山野随处可见的松柏之木,也有长相极佳的梧桐。石塔之上还有一个老根盘踞的崖柏,清秀绝美有龙蟠虎踞之相。
几位兵家剑修和不知名女子都看向那棵崖柏,也都暗自猜测石塔当中存放佛骨舍利会是哪一位高僧的。
依旧是壮硕僧人,领着众人进入石塔。
陈姚走在最后,恰巧最先进入石塔之中的兵家剑修挑过头。
惊呼一声:“陈姚”
随后几位兵家剑修弟子。
陈姚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眼前这几人为何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过看样子就是来者不善。
为首剑修甲文眉眼一挑道:“不管你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就此失忆忘却往事。”
“奉宗主令,将罪徒陈姚押回祖庭。”
一面说着,剑修甲文面朝壮硕僧人托起一掌,低语。
身后几位师弟却是面色不杀的冲出石塔,身影闪烁将陈姚团团围住。
围困之后,都祭出本命飞剑在身前。
我陈姚何德何能值得这几位剑仙胚子这种大动干戈的架势。
陈姚越来对陈姚之前的故事感兴趣了。
一共五位兵家剑修,单手掐诀蓄势待发,彷佛随时都能将陈姚捅个对穿。
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悬念,哪怕半分侥幸都不可能存在。
他们可都是这一代兵家剑修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了。
陈姚露出讨好意味的和善笑意。
剑修甲文,上下打量陈姚。
想要出手试探一下,这位曾经的兵家四脉之一,最富盛名的剑修。
“师兄,得罪了。”说罢。
剑修甲文黑衫长条激荡飞扬,全力以赴,单手伸出,一剑杀意昂然。
身形被困,不得所动的陈姚只有坐以待毙的一条路子。
在寒山寺露出自己真正跟脚,会死的更加凄惨,什么挫骨扬灰,形神俱灭都是好的。
所以陈姚面不改色,没有运转半分气机。
反而踏前一步,以胸膛 接受剑修甲文的本命飞剑。
一条水法长鞭缠绕住剑修甲文本命飞剑。飞剑在空中凝滞。
“原来你叫陈姚。”
不知名女子眉眼杀人,冷冷说道。
那双眼眸的 怒气仿佛在滴水一般。
剑修加温神色复杂,凝视眼前横插一杠的不知名女子,剑修对于危险的天然感知,让他觉得眼前女子不好惹。
可不好惹,就不惹嘛!
“不管你是谁,陈姚是我兵家祖庭罪徒,挡我者死。”
“击水三千。”不知名女子冷冷说出。
身后一轮圆月突显,而后竟是凭空生出一堵水墙冲击而下。
有水淹金山之势。
石塔摇动,山崩地裂,灰土从被石砖缝隙中被摇出。
不知名女子凭借手中一条水韵长鞭一人独战五位兵家剑修。
壮硕和尚盘坐,锡杖横放在双腿之上温声念诵,双手合十亲抚大地。
没有任何变化,一切照旧。
只有一点白光不露痕迹的闪烁在周身。
“诸位伸出两只手,各一根手指互搭。”
“先行感受心脉跳动。”
“观内景”
这种情景之下,除去陈姚,不知名女子,以及那五位兵家剑修弟子,剩下五人在情急之下,也先后一一照做。
一手御剑在上,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抓陈姚肩膀。
不知名女子覆水打断。
剑修甲文横看壮硕僧人一眼,确定对方没有任何意见。
毕竟是在寒山寺的地界,太过强人所难,坏人规矩的事情,我兵家祖庭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地方。
渐渐的,剑修甲文发现不对劲。
不知名女子好像也觉察出来了什么,开始撇过头往后看去。
只看见一个有些木讷的陈姚,双脚离开地面被水流包裹当中,不停旋转。
剑修甲文和不知名女子几乎是极有默契的看向壮硕僧人。
壮硕僧人面不改色,依旧念诵心经,之时嘴角浮现了灿灿笑意。
大半天,全在和尚心境之中,不愧是以心境著称的寒山寺啊!
两人彻底停手,水矛也是彻底消散,不知名女子葱白手指一点陈姚,也随之消散。
是一具假相。
剑修甲文面色阴霾,出门离去,势必要找到陈姚师兄。
看着这些兵家剑修弟子把这次寒山寺行境当作儿戏,全然视若无睹,其余几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人随意抛弃,全然不当回事的,自己却是视若如大道性命。
不知名女子杵地不动,像是脑海中会浮现之前点点滴滴,查漏补缺。
再度睁眼,目光凌厉让人胆寒。
那位野修出身的修士,看到这双眼眸后不由心颤,这种眼神自己只在杀疯了的妖族修士眼中看到过。
是妖族出身?
不知名女子环顾四周过后,决定先跟着那几个兵家修士找到陈姚再说。
过了良久,暮色浓稠。
打着哈欠,张开双臂伸着从石塔内走出来。
揉着眼窝子,看着还未离去依旧盘坐在地的壮硕僧人。
“师父有劳了。”陈姚单手作揖。
壮硕僧人看着陈姚的背影,竟然有些破天荒的想要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心境之中是何种景象。
能够先后两次步入心境的年轻人的确让人好奇啊!
就是说是在山脚下那一次,还是眼前石塔下的这一次,主动和被动,眼前名叫“陈姚”的年轻人都没有窥入其中。
当年师兄好像在白塔下也被卷入内境中了吧!
陈姚离开寒山寺庙。
分析了眼下形势,四面皆敌,原先小心翼翼深藏起来等待时间的打算已然无用。
只有尽快找到自己的东西了。
陈姚摸着自己的心口,身后就是寒山矗立人间。
一路向北,昼伏夜出,专挑人迹罕至的偏僻山间小道。
靠着大树打盹的陈姚,脚踝突然感受一道牵扯力。
陈姚立马跳起身来,奋力拉着鱼线一端。
双脚插在石块上,尽力向后倒去。
法相山南宫熙露出半张脸庞,狠狠盯着陈姚。
来此之前南宫熙心中反复思索衡量,最终权衡利弊后,在冰释前嫌好生打打交代还是斩草除根当中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带回法相山先扔进昆仑奴当中,熬一熬他的心志,我自有大用。
一招鬼影迷踪,暗中偷袭。
陈姚一时不察,整个人横飞倒入河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身体浮起顺水打转。
南宫熙心中暗叫不妙,一剑挑起来,发现只是一具假人。
血珠滴落在茅草长叶上,压低叶片顺着叶片脉络分流触地, 长叶猛然弹起。
不过手上沾染的血迹却是真的。
南宫熙两指细细摩挲,眼色寒冽杀气极重。
戏耍本公子两次。
南宫熙对着空中画指,默念一声:“起”
一道无形印记极速掠去。
法相山的一点偏门术法,以南宫熙为一点方圆百里的法相山同门,可不惜一切代价赶赴此地。
半个时辰后。
“师弟,何事啊!”
在南宫熙一番前因后果讲述下,这位相貌粗犷的师兄,满是老茧的手掌抓起一把河沙,紧紧握在水中。
南宫熙没有说话,反而是聚精会神的仔细盯着这位师兄。
南宫熙倒还想学上后土师兄一些追踪寻迹的本领,门内长老曾直说,师兄这门手艺是正儿八经的老天爷赏饭吃,旁人就是让你学,告诉你如何如何做的法子都学不去。
对此师兄也是毫不避讳。
厚土这张饱经风霜的沧桑老脸自打在西北琉璃洲回来就是如此,也不见半分好转。
后土师兄撑起手掌,看着河床上下。
突然之间面色凝重以极快的速度向后转过,张大嘴巴想要大声喊出什么。
就在南宫熙下意识想要伸过耳朵听清后土师兄说的什么。
突然藏匿良久的气机暴露无遗,当年陈姚能够大雷音寺联手围追堵截埋伏重重尽出的,不就靠着藏匿气机这手段。
倒真是没想到,眼前这名粗犷汉子能有这种本领,不由得让陈姚刮目相看。
当今天下当真是人才辈出如鱼跃在天,各兼所长啊!
从河底淤泥当中脱身而起的陈姚,带来的高高抬起的拳头。
一掌拍打水面,
一道无可匹敌,锐意至极的拳罡,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两人打倒在一起。
南宫熙和他的后土师兄能做的只有在倒飞出去中目瞪口呆,满目震惊。
在撞断一棵大树后,南宫熙摸着胸口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才过来多久,当初在横断山的那个山野村民只能仗着圈禁之地的大道压制,才侥幸的从自己手中捡回一条命的贱种。
法相山两人也不是行家里手,迅速拉开架势。
后土师兄在前,南宫熙在后。
粗犷汉子
“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嘛!”
躲在后土师兄身后五步之遥,这次没有选择跟陈姚耗费时间下去。
双腿微微弯曲,口中默念。
后土师兄是一位纯粹武夫,颇有自信能够挡下眼前之人足够时间,好为师弟南宫熙腾出时间。
一口浩然真气在武夫气海凝结。
后土双拳作沙场铁甲擂鼓式,一身磅礴武夫气拔到顶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可武夫后土连一鼓作气都未完成。
身后南宫熙眉角飞扬,狠辣中透着阴笑,上次算你运气好,希望你这次运气好更加好才行。
青雷震震,环萦双指,相比之前明显精进不少。
双指举过头顶,就要高高落下。
面相庄严端正,嗓音清神就要说出口。
陈姚笑容平常,手肘落下轻松落在武夫后土脖子上,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场威压让这粗犷的西北洲汉子双腿跪倒在地。
在顺手从树皮扯下一块树木碎片,好似切豆腐一般插进去南宫熙小腹。
满脸不可置信的南宫熙捂住心口,受此一击气海颠覆,受惊慌忙乱窜。
南宫熙一边运转体内气机,防止反噬。
“师兄,你不是五境武夫嘛!怎么连一拳也接不下。”
南宫熙身形弯曲一手插地恶狠狠的盯着陈姚。“我法相山弟子距此地还有三百里,你敢怎样?”
跪倒在地,泪流满面陷入心境当中的武夫后土,情伤到伤心处嗓音哽咽低声。
寒山寺的心境观感果真灵验。
手指指向陈姚,
这是苟不言笑的陈姚,燃起一堆篝火。
衣衫有些湿润,烤烤正好。
三人盘坐在火堆前。
南宫熙搞不清面前陈姚是作何手段,心中十分戒备。
不过在陈姚提及到瑶山两次祸乱,波乱之深让人至今想起仍是触目惊心。
南宫熙直接脱口而出询问:“瑶山长老之流可有伤亡。”
陈姚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长老之流十之六七皆亡。”
南宫熙脸色未变,心中巨震。
话锋一转“峰主金莲连同师姐丹婷都相安无事。”
这才让南宫熙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这就好,这就好。
火堆上不多不少刚好三条鱼,双面金黄,椒香四溢。
陈姚举起两条烤鱼,一边大口大口啃上几口,一只手举着
在困于心境之中流连忘返的武夫后土,被香气勾起。
才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跪坐在火堆前,也没有顾及太多,接过烤鱼大快朵颐起来。
“后土兄是吧!教我一下。”打着饱嗝的粗犷汉子后土看着盘坐在对面的师弟南宫熙。
南宫熙闭眼不做回答。
一次而已,就算是让他学,学得会嘛!
还有就是眼下局势,不教于他有没有活路可就不知道了。
“没有,是怎样发现藏匿我在河床当中。”
“原来是这个!粗犷汉子扣着脑袋。
我承认你的确是我所见识过当中的藏匿最好的一个,没有之一,气息,味道,踪迹,的的确确没有半分疏漏。
可天底下最好的金蝉脱壳就是不脱。还有就是,我就感觉你在我身旁。
原来如此,陈姚低头拍拍脸颊。
南宫熙抬起眼眸,自己竟然对眼前之人心中打的何种算盘半点都猜不出来。
陈姚也带着傻傻笑意,看向南宫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