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傅越宴沉默。
他的头仍在隐隐作痛,但医生告诉过他这都会是未来一段时间的正常现象,所以傅越宴也只是静静地等着。
见他又闭上了眼,安然的心里有一丝烦躁。
她有时好像不会好好说话似的,分明不是那么想的,可是偏要说出些反话……她是想有关的呀。
没多会儿,傅越宴开口,“我好了,我们去接孩子。”
安然犹豫一瞬,“嗯。”
……
等他们俩到孙家的时候,孙晓丽都已经回去了,她还以为今晚孩子有可能是要跟她一起睡了……
感谢地从孙爸孙妈手中接过茉茉,安然便抱着茉茉朝外走。
傅越宴在身后道别,却突然喊了孙晓丽。
“孙小姐,请你尽快办理辞退今晚那个女人的手续,赔偿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明天我去公司,不希望再看见她。”
安然朝外走的步伐微顿——是她说过的话。
而孙晓丽听见这话喉头吞咽下,干笑着点头,“好。”
一旁的孙爸孙妈不明所以,却因为这是老板跟女儿在说正事,所以都噤若寒蝉。
傅越宴再次朝他们颔首致意,随后便离开了孙家。
孙爸孙妈关上门便凑在孙晓丽身边,“晓丽,你老板说的是怎么回事啊?”
“今天有个同事没眼色,一直想跟他套近乎,估计是把他惹怒了……”
“哎哟,就因为这个要辞退人家啊?”
“我看着那小伙子还挺和善的,真没想到啊……”
孙晓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她一方面觉得小黄真是活该,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辞退太狠了——毕竟现在社会环境不太好,她估计不好找比现在这个更好的工作了……
傅越宴给安然母女俩拉开了车门,安然先把昏昏欲睡的茉茉放到后座躺平,随后迟疑一下,关上了车门。
傅越宴见状眉头微挑。
之后便见安然自己拉开了副驾驶位。
傅越宴脸上的冰冷融化些许。
“不走吗?”安然问。
傅越宴浅笑,“走。”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不尴尬,就好像有什么事让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了似的。
到了地方,傅越宴赶紧下车去抱茉茉。
“我来吧。”
“孩子睡着了,抱着上楼很累。”
所以,言下之意是不愿意让她受累?
安然下意识便这么想着。
于是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等到了楼上,安然主动从傅越宴手中接过孩子,也顾不上管他,便带着孩子回房。
等她把茉茉照顾好出来,便看见傅越宴还没走。
他穿着自己买的米奇头拖鞋,端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瞬间安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不起该说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赶傅越宴回去了……
好在傅越宴朝她笑着,主动开了口,“我明天还得去一趟公司,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会。”
安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奈何傅越宴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觉得舒服……
安然不免有些纠结起来,尽管纠结的内容是什么,她现在根本就捋不清楚。
她回应完,傅越宴便起身了,“好,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明天见。”
“等等——”
安然脱口而出。
而傅越宴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了?”
事实上安然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只是忍不住想留下傅越宴。
想了想,她便道:“你今天宣布带薪休假,是不是因为我?”
傅越宴的唇角弯起,“对。”
他没有欲盖弥彰,而是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安然心中很无奈,哪怕傅越宴掩饰一下,她也能继续骗自己,可是他如此直球,搞得自己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
心中被镇压的想法已经蠢蠢欲动。
偏生傅越宴这时又接着问道:“你就是跟我确认这个吗?就像我辞退那个女人一样,只要是能让你开心的,我都会做。”
“你又怎么知道带薪休假我会开心?”
“可能只是我觉得吧,但你不开心吗?”
刚才的反问已经是安然最后的嘴硬,听见傅越宴这话,安然沉默着调整好了心态,这才开口道:“确实开心。”
“开心就好,人活一世没有什么比让自己高兴更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你为我做这些的时候,你也是高兴的吗?”
“当然。”
安然沉默一下,“既然都已经带薪休假了,那我过年,带着茉茉回江城过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来订票可以吗?”傅越宴双眼放光。
听着他的问话,安然还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酸,连帮她都要征求她的意见吗?
自己之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可以,谢谢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傅越宴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我妈跟外婆看见茉茉,一定会很高兴。”
是这样……安然也觉得。
毕竟,四代同堂了,搁谁家老人不开心?
傅越宴还站在那里,而安然也沉默着没说话,两人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没人开口先走。
这时,傅越宴上前一步,“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过年,是不是有在考虑我们复合的事情了?”
安然忍不住又嘴硬道:“我没说是跟你一起回去过年,我说的是回江城过年。”
傅越宴笑得温柔,“是我表达不当,抱歉。”
但是实际意思,就是跟他回去过年啊。
毕竟安然又不是江城人,她的父母早就……
傅越宴突然捂住头,头晕目眩的踉跄了下,安然看着他原本还温柔笑着,突然一下子就站不稳了,心立马被吊了起来。
这会儿,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想,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傅越宴,“你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嗯……”
傅越宴强迫自己从嗓子眼里挤出回应。
这次的疼痛来势汹汹,要比之前在车上猛烈的多,没多大会儿傅越宴的额头上就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等他意识稍稍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安然的沙发上。
安然把他扶着仰躺后,便手足无措的去倒了水。
看见傅越宴呼吸缓下来了,她才焦急地送上去,“要不要喝些药?你有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