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绑架你,不过我们手机的位置是开着的,所以坏人已经被抓住了。”
傅越宴不想说实话,安然这辈子经历过的事虽然不少,但是没有自己很惨的遭遇,都是家人亲人,如果说有人要杀她——傅越宴担心她过于焦虑不安,影响心理健康。
“哇!原来哥哥刚刚是去抓坏人了!”
安然还在努力用混沌的大脑去理解傅越宴的话,就听见小孩儿震惊而自豪的声音。
对小孩儿的好奇压过了她对自身的疑问,“老公,这个小弟弟是谁啊?”
“傅沐延,辛雪的儿子。”
傅沐延骄傲地说:“还是你的弟弟!”
傅越宴没理他。
倒是安然知道他是辛雪的儿子,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弟弟,你好呀!”
见她和颜悦色打招呼的温柔模样,傅沐延肉乎乎的脸颊微红,“你好。”
傅越宴淡淡道:“叫嫂子。”
“嫂子好!”
安然对傅沐延印象还挺不错的,看着不是个顽皮小孩儿,也并没有像辛雪那般心思深沉,令人防不胜防……
“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回去我再跟你说。”
“嗯……”安然轻轻点头。
傅越宴回到驾驶位上,“送你回家?”
傅沐延不解道:“可是妈妈说了,让我给爸爸打电话,说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呀!”
“问你回家还是我把你丢在这。”
傅沐延撅起嘴,闷闷道:“回家——那你把我的电话手表还我!”
安然看着傅越宴从裤兜里掏出个儿童电话手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完全没有虎口脱险的惊吓感。
傅越宴很别扭,特别是跟傅沐延的相处还被安然偷笑之后。
于是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维持着冰块脸,耳朵尖儿却不受控制的逐渐变红……
将车开回老宅大门外,傅越宴停了下来,“自己回去。”
“我们真的不一起吃晚饭吗?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晚饭哦!”傅沐延试图用他以为很珍贵的东西去诱惑傅越宴。
然而傅越宴不为所动,“再不下车我就把你带走卖掉。”
他这一路上恐吓了不少回了,可是一次都没真的干过,傅沐延这会儿“发现”哥哥就是个纸老虎,于是根本不怕。
拉开车门后,直接朝傅越宴坐了个鬼脸,“略略略!”
安然在车后边看得不由自主弯起唇角,如果她跟傅越宴有孩子的话,应该不会像她那样成长的敏感自卑,而是像这个小男孩一样纯真开朗吧?
这时门外可视通话开了。
“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进?”
是傅光汉的声音。
仔细听,老父亲低沉的嗓音还蕴含一丝怒气。
傅越宴却是回都没回,“傅沐延,把车门关上。”
傅沐延迟疑道:“哥哥,爸爸叫你进去。”
“你爸不会打你,我会。”
傅沐延“啪”的一声就关了车门,随后耳边伴随着跑车轰鸣声,车身渐行渐远。
车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安然才说话,“老公……”
“怎么了?”
安然迟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其实应当心里有很多疑问的。
比如关于傅沐延。
比如关于刚刚那个气派的宅门。
比如关于绑架她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这些内心的想法,都被安然压住了。
“没事,”安然轻声,“我就是想说谢谢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说会保护我,你都做到了。”
这让她更对之前被定位没了芥蒂,这都是保护的一种方式啊!
勇敢表达,这也是她这半年多的成长经验。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特别是在乎的人说得话,傅越宴不自觉扬起唇角,“夫妻之间,客气什么。”
安然用可爱俏皮的语气道:“不能理所当然嘛!”
傅越宴没有再说话,但是心里却更清晰了一个念头,他的自欺欺人到头了,他就是真的爱安然。
爱这么好的人,有什么可羞耻的?
辛雪说得没错,只要牵扯到安然他就像个疯狗,今天居然会想要拿傅沐延去威胁辛雪,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触碰的红线,也是辛雪唯一禁忌的底牌,不碰之前,谁都不知道这牌能起多大作用。
现在,他掀了牌,以后再想赌这个可能性,将会难上加难。
他在乎安然,非常在乎,在乎到连以往做人的基本权衡都抛弃了,这是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无法瞒过的本能反应。
如果这都不算爱……
尽管不知道是谁想要杀安然,但是傅越宴内心甚至有些感谢TA,如果不是这人,他恐怕还不能认清自己的心,只以为是自己扭曲变态的占有欲。
纵使安然现在已经没事了,傅越宴还是将她带去检查了一遍身体,现在还无法彻底确定那两个人话的可信度,他们又会说怎么样的谎话?
再小心都不为过。
检查时,有些傅越宴不方便进的地方,他便坐在外边等。
正闭目思索着,忽而听见有脚步声朝他靠近。
傅越宴猛地睁开双眼,却看见是父亲。
瞬间,他的脸上挂起了讥笑,“追到这来了?”
傅光汉的身形偏瘦,不如傅越宴健硕,但面容却更为阳刚方正,眉带正气。
发间黑白混杂,并不刻意染黑,却更有老一辈大家长的派头,身上自带一股陈年沉淀的不怒自威。
他沉声道:“你不肯跟我见面,连到家门口了都不愿意带她给我看看,我也只能亲自来找你。”
“看了又怎么样,不看又怎么样?”
傅光汉皱眉,“你结婚到现在,我还未曾见过她一面,这像话吗?”
“照片你想来看过不少了,见上一面又如何?”
“我不想与你说这些,”傅光汉眉心陷下去,“你阿姨把今天发生的都告诉我了。”
听着他唤辛雪的称呼,傅越宴只觉得无比讽刺,辛雪不过大他三岁罢了。
只是他都把傅沐延的耳朵捂住不让他知道,又怎么会把这样龌龊的内情告诉傅光汉?
“图穷匕见了?”
看着大儿子的眉眼和语气无不展示着他的嘲讽轻蔑,傅光汉也无法沉住气,“你就这样跟我说话!我作为父亲,关心你不是,连说句事实你都不耐烦了?”
傅越宴慢悠悠起身,“你不如坦诚一点,一开始直接质问我好了,费力绕一大圈还是绕回傅沐延身上,不觉得虚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