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干白,李兰亭最终也没有喝完。
因为傅越宴要开车,徐老师小酌半杯就算了,李兰亭再高兴也只喝了三分之一不到。
招来服务员,她便对安然道:“然然,妈今天特地为了你才开酒,但是我后面几天约好了要保养,估计碰不了酒,这酒就放在这,你这两天找朋友来吃饭,叫她们把酒喝掉——十三万一瓶的,不要浪费了。”
安然本来还乖巧点头,一听十三万一瓶,倒抽一口冷气。
“妈……这酒,这么贵啊?”
李兰亭眯起眼笑,“还好还好,妈妈钱用不完的,你以后也帮着一起花。”
安然对李兰亭说过的现金千万、房产数套,心里是有个概念的,毕竟是送她一套护肤品就两万欧元的富婆,可是一瓶酒十三万?
这还是超出了安然的想象力。
吃过饭回去的路上,安然在想她可以找什么朋友。
貌似,也就一个芬妮姐。
本来还应该有乔舒的,可是……
安然想着想着,有点难过,便不自觉叹了口气。
傅越宴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看路,“老婆,怎么了?”
“啊?”安然回神,“没事没事。”
“又在胡思乱想?”
“才没有……”安然嘟囔着,“因为乔舒啦,本来好好的朋友,现在没得做了,觉得可惜。”
傅越宴一顿,“因为乔熙梦?”
“对……”
“那就不要这个朋友了,反正她也没把你当朋友。”
安然低下头,“其实我可以理解她的,毕竟乔熙梦是她姐,当时她亲眼看见乔熙梦的狼狈模样,对我有意见也正常,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的姐姐被欺负,我也会生朋友的气。”
傅越宴失笑,心里只觉得安然幸好是碰上了他,往后余生有他的庇护,安然才不会被这社会伤害的血肉模糊。
“别换位思考,理解什么理解?她为什么不理解你?”
安然被他这一番问的哑口无言,可她内心真的不生气了,只有遗憾。
毕竟她的朋友实在是少得可怜,难得有友谊的。
想到这里,安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出来,或许会让傅越宴不开心,可是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心里会一直憋屈的。
傅越宴说过问他,就会有答案。
想到这里,安然鼓起勇气,“老公,当时你在酒会,可是为什么你看见乔熙梦挑衅我,却没有出面?”
车内有两秒的沉寂。
“我说过吧?因为那时以为你骗我,所以就没出面了。”
安然想了下,记不清他是不是说过,不过她要问的重点不在这里,“可是你以为我骗你什么了?辛雪干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跟她是一伙的?”
傅越宴停顿一瞬,“她伪造了一个视频,上面有你。”
安然没深究,只是一脸恍然大悟,“早就看新闻说现在AI换脸很强大,还有不法分子利用AI换脸诈骗呢,结果是真的啊!老公,我知道你看到的时候肯定很不开心,不过你以后一定先问问我,别急着生气。”
听见安然软甜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的意味,傅越宴心里竟然出现了几分愧疚。
“好,我以后先问你,不生气。”
安然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态度,此刻松了口气般,“那就好啦,你生气的时候挺吓人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打了傅越宴一巴掌诶,到现在想起来,都会很愧疚。
“你不生气吗?”
傅越宴的话让安然一愣,“我生什么气呀?”
“……”
傅越宴沉默着,脑海中浮现了那日他将安然按在沙发上,看着她礼服裙脱下后,被酒渍染红的肌肤,而他怒火中烧,下手不知轻重。
他不说话,安然也不敢说话。
“不生气就好。”
傅越宴眼底复杂归于平静,有个这样软乎乎的老婆挺好的,心大,很会换位思考,能共情别人——她连乔舒这堪称背叛友谊的行为都可以理解,那理解他也不在话下了。
这样的人总给人好欺负、圣母一般的感受,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智慧呢?
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亦或是记恨别人久久不能释怀,不也是在惩罚自己吗?
或许,大智若愚吧。
傅越宴这话说完,安然便不再接话了。
其实她心里知道傅越宴说的“生气”到底是指什么,但是她就像理解乔舒一样理解傅越宴。
因为她在以为傅越宴出轨的那一刻也是痛苦至极,如果傅越宴在她面前的话,她恐怕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是她在乎傅越宴的表现,那相反,傅越宴的生气也是因为在乎她。
……
“安然,你还说你不是恋爱脑!!!”
端着酒杯的芬妮姐简直要对安然无语了。
今天晚上,她们俩就在李兰亭昨天带来的餐厅吃饭,安然跟她分享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便得到如此评价。
看着芬妮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安然不好意思地笑,“才没有。”
“不是,我真要不是看在这一杯酒几千块钱的份上,我都得让你凉快凉快,清醒清醒!”
知道芬妮刀子嘴豆腐心,安然吐吐舌头,“芬妮姐,你就别骂我啦,我老公真的很好啊,他还跟我道歉呢!”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窒息了。”
芬妮一把放下酒杯,浮夸地按自己的人中。
安然赶紧讨好地给她夹菜,“吃点好吃的!”
芬妮深呼吸,“你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安然虚心请教,眨巴眨巴眼睛,“像什么?”
“像那种被家暴结果被狗男人哄好,但是下次依然会受伤女人啊!你都不看社会新闻吗?我找给你!”
芬妮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说找就找。
安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手机上的新闻,“可是我老公没家暴我,相反我还打了他一巴掌呢……我到现在都后悔。”
“哎呀我说的不是家暴的问题——”芬妮停住了,微叹一声,“不过,你打了他一巴掌,他什么都没干?”
安然老老实实摇头,“没有,他当时愣在那了,之后就走了。”
闻言,芬妮沉默了。
片刻后,她夹起安然给自己送的菜,吃了。
“他也……还行吧,反正你们现在和好了,我也替你高兴,但是你一定不能太单纯,什么都信他,你比他小那么多呢,阅历也不够,他想精神控制你真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