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沙，父亲都是怎么带出来的？”楚瑶将金子包好，收进怀里。
“还是上一次那个小兄弟告诉我的法子。”楚季和楚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楚季有点儿担心会有人过来，便不住的往外面望过去，得空还得啃两口馍。
他还有一下午的工要做，不吃东西是坚持不下去的。
“还是换个法子吧。”楚瑶斟酌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上一次和我说，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法子，既然人人都知道，那自然危险。”
“但眼下没人查。”楚季鼓着两腮摇头。
“我知道。”楚瑶明白楚季的意思，若是她做这件事，自然无妨，可眼下是楚季，她半点儿风险都不敢冒：“可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别人手上，咱们也摸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查，或者什么时候开始查，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楚瑶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了父亲。
楚季不知道这是什么，便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眼给楚季吓了个魂飞魄散：“这！这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看着像是从人身上割下来的肉，但是半点儿血都没有，摸着也不是人的皮肤，手感软糯黏腻，莫名的让人恶心。
“这是人皮。”楚瑶回答，眼看着楚季的脸色一白，她赶紧解释：“假的，假人皮。”
“这东西的边角会自动吸附在皮肤上，但中间是空的，父亲若是得了金沙，便藏在这个里面，这样一来，无论多细致的搜查，都不容易查到。”楚瑶一面说，一面将东西翻过来，给父亲看。
楚季仔细的看了，又贴在手上试了试，觉得的确不错：“那这样我可以贴在肚子上 ，一次带的就多了。”
“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要注意安全。”楚瑶皱紧了眉头，之前她还极力的在劝父亲往外带金子，可眼下父亲想开了，她倒是觉得不踏实了。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跟管氏交代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楚季点点头。
吃饭的时间差不多了，外面逐渐响起了脚步声，楚瑶和楚季也不敢在多停留，楚季摆摆手，让楚瑶在这里等着，自己将馍都塞到了嘴里，然后先走了出去。
楚瑶则掉头向后走去，二人拉开距离，以免引起别人的误会。
吃食分发完了，楚瑶跟着守卫一起往回走，路过那木棚子的时候，秦管事又站了起来，楚瑶觉得秦管事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可想要开口问，秦管事却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楚瑶想，他若真有事，大约应该会来找自己的，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第二日在院门口，再一次看到秦管事挨鞭子。
楚瑶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刚上锁的房间，又看了看眼前围着的人，和一鞭子一句的“谢沈督办赏罚”，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
她的时空有些混乱。
午间跟守卫去送饭，秦管事看到楚瑶来，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没有昨天利索，想来是身上新伤叠旧伤的缘故。
第三日，楚瑶留意了一下，从她看到秦管事被打到结束，大约是十五六鞭子的样子，上位者惩戒属下，不会有零有整的赏十六鞭子，沈怀璟应当是赏了二十鞭子。
楚瑶靠在厨房门口，看起来像是在监督小厨房的人做工，可实际上心里在想秦管事的事情。
他到底作什么事，得罪了沈怀璟？
而且沈怀璟这是在干什么？
每天早晨二十鞭子，打完了接着去做管事应当做的事情，也不知道给不给秦管事上药，不过秦管事的脸色看着可是一天比一天的难看。
这沈怀璟也是够狠了，秦管事身上前日的伤刚结痂见好，今日的鞭子又给打破，这才三日，光是想一想，就知道秦管事的后背没一块好地方了，长此以往，秦管事就是不被疼死，也会失血过多没命。
他想要秦管事的命，想金督办一样一刀砍了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家呢？
楚瑶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倒是想去问问沈怀璟，可沈怀璟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找她过去的意思，而且……
楚瑶叹了口气，有了那日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应当怎么面对沈怀璟。
是像告诉河生一样，干脆的告诉沈怀璟“咱们没可能”？还是上去给他一刀分个胜负？
楚瑶倾向于后者，那日的交手她始终觉得自己是被暗算了的，她还是想要和沈怀璟实打实的比试一下。
武无第二！
等到第四天中午，楚瑶看到秦管事的时候，他已经摇摇欲坠了，能看出来，他见到自己还是想要站起来的，但是他没有什么力气，扶着桌子起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脸和嘴唇苍白的吓人，好像下一刻人就要晕过去了一样。
楚瑶偷偷的和守卫打听过，可那些守卫不知道怎么了，谁也不透漏半个字，就连之前经常愿意和楚瑶玩笑的几个人也只是摇摇头，快速的走开了。
看来，这秦管事应当是犯了这山上的大忌了吧。
楚瑶这样觉得。
这几次下山，楚瑶没有去见楚季，那人皮足够他保存一段时间的金沙，他们见面无需那么频繁，省的惹来麻烦，所以楚瑶的重点，还是放在了石场。
她开始默默的观察石场的地形变化和人员分布，无论能不能找到郭旗，她和楚季都不能在这里一辈子，他们始终要逃出去的。
要逃出去，就要对这里了如指掌才行。
楚瑶盯着守卫发吃食，发现今日的罪奴来的很少，最后剩下三四筐没人领，楚瑶抓住一个罪奴问了，说有一些罪奴在前面交金沙，交完就过来了。
楚瑶听了，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看到金督办亲自带着人，在哪里支了个棚子，罪奴人手一个木盆，里面是明晃晃的金沙。
棚子里坐了一个人，记录着每一盆金沙的数量，然后将金沙倒进旁边的袋子里。
远处的楚瑶，盯着那个装金沙的袋子，忽然笑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