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一听这话,就知道阮嬷嬷话里有话,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即便是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将要发生什么。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洗脸,此刻还是灰头土脸的,而且如今是青天白日的,她不可能被阮嬷嬷送到那些人的手里。
从她昨日的话里,也不难听出他,她对那些事是非常有意见的。
而自己也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做事,哪里得罪了阮嬷嬷呢?
楚瑶实在是想不通。
可阮嬷嬷就站在门口等着,她不敢迟疑,只好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刚站起身,忽然被旁边那个炒菜的男人给拉住了。
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但却死死的拉住楚瑶的胳膊,并不松手。
楚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挣扎了两下,但对方的力气很大,她的挣扎根本没有半分用处。
“明廉,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阮嬷嬷扫了一眼,看到明廉拉出了楚瑶,心中像是知道了什么,可她没有给明廉这个面子,反而劝道:“你还是不要惹火上身的好。”
这个叫明廉的男人,拉着楚瑶的手很用力,楚瑶的手臂被他抓的有些疼,而且他不说话,具体是什么心思,楚瑶也摸不清楚。
不管什么心思,楚瑶都知道,在这里,自己的性命就抓在阮嬷嬷的手里,她违抗谁的话,都不能违抗阮嬷嬷。
认一个有绝对话语权或者绝对武力强者的主人,是在战区生活下来的第一守则。
清崖岭虽然不是战区,但也差不多了。
楚瑶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她推开了明廉的厚,低着头,走到了阮嬷嬷的身边,她不知道阮嬷嬷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但不管是哪里,她现在都必须要听话。
阮嬷嬷很满意,略带欣赏的看了看楚瑶,然后转身走了,楚瑶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了昨日那排不起眼的房子前。
阮嬷嬷走到里面那间,推开了门。
日光照进屋子,能看到一些里面漂浮着的灰尘,这里像是阮嬷嬷居住的地方,她将开门的钥匙收在怀里,然后回身去关门。
楚瑶见阮嬷嬷没有带着她去见别人,想来是单独找她有事,心略微的放下来一些。
但并没有完全放到肚子里的时候,阮嬷嬷忽然转身,扬手给了楚瑶一个耳光。
这是阮嬷嬷第二次打楚瑶了,楚瑶下意识躲闪,脚已经撤出了半步,不过她还是硬生生的停住了即将跟出去的身子,而让阮嬷嬷这一耳光打在了脸上。
她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有身手,那样的话,事情会更难办。
楚瑶的大脑快速转了一圈,然后她立刻跪在了地上:“不知道罪奴做错了什么,请嬷嬷明示!”
楚瑶不知道阮嬷嬷为什么打自己,但好在她有些原主的记忆,在原主的记忆里,府里的小丫头都是这样对付那些年长的嬷嬷们。
她们一生未嫁,没有儿女家室,脾气自然古怪,更何况阮嬷嬷是清崖岭唯一一个女管事,楚瑶对付她,就更要小心些才是。
阮嬷嬷听到楚瑶这样说话,心里倒是很惊讶,她在这里有些年月了,很少能见到这么明白的人,她背着手,在楚瑶面前缓缓踱步:“看样子,你的出身,似乎不低啊。”
“回嬷嬷的话,罪奴是方家亲眷,父亲曾在御史院供职。”楚瑶回忆起方绾的身世,阮嬷嬷既然把她拉来这里打骂,定然是已经怀疑她什么了,她此刻必须对答如流,让能让阮嬷嬷少些疑心。
楚瑶将自己来到清崖岭这些时日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想先一步猜到阮嬷嬷找她的意图,可最终还是不得其解。
阮嬷嬷缓慢的点了点头,口中淡淡的说了一句:“难怪。”
“这些时日我冷眼瞧着,新来的这一批方家的女眷,也就你是上的些台面的,生的好,人也聪明。”阮嬷嬷在楚瑶的面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楚瑶被迫抬头看着阮嬷嬷,她那双眼睛正如利箭一样向自己射过来,楚瑶当然不怕,可她需是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
“你不用装。”
楚瑶还没有开始演,阮嬷嬷一句话,就戳穿了她:“我在宫中十几年,只要是个女人,心里想想什么,盘算什么,就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瞧着柔柔弱弱老实巴交的,可实际上,满脑子都是心眼,你以为你昨日挑拨我与三娘的话,我听不出来吗?这点儿手段还想在我面前使?你省省吧!”阮嬷嬷冷笑了两声。
楚瑶听着阮嬷嬷说的这些话,心中竟然想为她鼓鼓掌,她一直以为阮嬷嬷年纪大了,是个容易被煽动的性子,可没想到她看事情,竟然也这么清楚。
楚瑶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一次,像是遇到对手了。
“你自己说一说吧。”阮嬷嬷回身,坐在了楚瑶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说道:“说一说你这心里都盘算些什么,说一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说一说,你这些时日,都干了什么,这清崖岭容不下的事情!”
这手段楚瑶熟悉,但却不算高明,她想要从自己口中诈些口供出来,楚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摆布的人。
她由笔直的跪在那里,渐渐变成了跪坐在阮嬷嬷的面前,继而轻轻笑了一下:“嬷嬷说什么呢?方绾自从来清崖岭,一直是嬷嬷让作什么,方绾作什么罢了,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小心思。”
阮嬷嬷似乎对她的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吃惊,她也没着急说话,而是慢悠悠的回答:“是吗?那昨晚是谁安排了人,在西厢房守夜的?”
阮嬷嬷说着,向前倾了倾身,认认真真的看着楚瑶的脸:“你真是个聪明的人,我只说了一句贵人,你便能从这贵人身上,寻到这么多的好处,还煽动着大家跟你一起闹事!”
“方绾,你既然有本事说出这样的话来,有本事做这个牵头的人,怎么如今在我面前,就没有本事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