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楚瑶刚出门,就被那郎中一把拉住:“我能不能走了?”
“能。”楚瑶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他:“只不过,你得把钱还我。”
“那不行!”那郎中松开了楚瑶,见是个女子出来说话,脸上便凶狠了几分:“你那银子是请我过来瞧病的,我人既然到了,就没有退银子的道理!”
“是啊,我是请你过来瞧病的。”楚瑶见这人要耍赖,也不着急出去找马了,抱着肩膀来了兴趣。
毕竟耍赖这种事情,她也很喜欢:“你只是瞧了,可医病了吗?你告诉我,说人家不行了,让我等死,这也算是出诊问诊?”
“况且,她若真救不回来,也就罢了,如今人和孩子都好好的在屋子里,你平白耽误的时间不说,若是深究起来,你这就算是庸医害命!”楚瑶的眉头压了下去,一双眼睛透出些杀意来。
那郎中打了个寒战:“你……你胡说!”
“当初与你说这产妇的事情,因着是年下,先给了你一百文文,你当时说了,这是诊病的钱,用药另算,我们都应了你,眼下你诊病了吗?”楚瑶冷笑了两声:“你不过是来我这里站了站,药箱子都没开!就算是叫花子,也没有进门就管人要钱的道理。”
那郎中被楚瑶抢白了几句,知道她不是好说话的人,便软了几分:“姑娘,咱们摸着良心说话,大过年的,我不在家过年,被你们拉来,就是辛苦钱儿,也不过这几个……”
“可你几乎耽误了她的命啊!”楚瑶的目光冷了下来:“若是我们听了你的话,现在是不是要给她准备棺材了?大年下的,别人家欢欢喜喜过年我家发丧吗!”
“若她真是无药可医,或者你尽力试了,哪怕医术不精我都不为难你,但从始至终,你的手碰过产妇一下吗?你搭过脉吗?”楚瑶连着的问话,让那郎中哑口无言。
不过他抱着肩膀站在门口,似乎也没有要将钱还给楚瑶的意思。
“好,既然你不给我银子,那我也不能强留下你,毕竟,这也是违法的事情。”楚瑶见对方不退步,自己就退了一步。
“早该这样!”郎中得意的笑了两声,背起自己的要箱子,转身便要走。
“辛耀。”楚瑶叫了一声:“这位郎中可有在哪里坐诊?”
“等过完年是,三山镇的布庄开了,你去帮我寻些白布,我写了‘庸医害命’的字,就铺在诊堂之外,让来往的人!让三山镇的人!都看看清楚!”
楚瑶任由郎中往外走,口里的话声音也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停住了脚步。
那郎中气哼哼的从怀里掏出银子,一把丢进了屋子里:“给你!大过年的遇上你们,真是倒了霉了!”
辛耀险些被那钱砸了脑袋,气的要去找他理论,被楚瑶拉住了,钱要回来了就行,穷寇莫追。
“唉。”
楚瑶正盯着那郎中出门,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叹了口气,回头一看,是阿云站在外间。
她身上都是血迹,只不过因着穿的是灰蓝色的粗布衣裳,故此看不真切。
“他这样的人,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性命。”阿云看上去有些忧心:“都说医者仁心,现在啊……”
她没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楚瑶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听见门口有了马蹄声,这才想起父亲的事情,连忙走了出去。
楚季正牵着马回来,他走的时候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了,知道一切顺利,心情也好了起来,瞧见那郎中往外去了,便停住脚步打了个招呼:“辛苦了先生。”
“滚!”那郎中被楚瑶威胁着,今日白跑了一下午,正一头怒气,挥手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楚季被骂的一头雾水,正巧楚瑶出来了,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楚瑶也没多解释,仰起头,看了看楚季手里的马。
楚季的目光也跟着楚瑶一起落在了马上,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从哪儿弄了马来?是特意去买的吗?”
楚瑶看了楚季一眼,都懒得说话。
这大年下的,哪有地方买马?
楚季自己说完,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把缰绳塞到楚瑶的手里:“那你从哪儿抢的,赶紧给人家还回去啊!”
楚瑶也正是这样想的,只是方才光顾着瞧孩子了,若不是梁氏提起,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好。”楚瑶点点头,翻身上了马。
看着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楚季心里有点儿不踏实,他追出去了几步:“你记得多多给人赔礼!不成的话,就给人些银子吧!”
“千万别起冲突啊!”
楚季站在门前,大声嘱咐,楚瑶坐在马上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可实际上,楚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哪条巷子抢的马了。
毕竟抢东西这事儿她常做,但从没有抢完在还回去的道理,还东西这种事儿,楚瑶也是第一次做。
过了东市,楚瑶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的走着,看着家家户户都在欢天喜地的过年,好像哪家都不太像。
最后还是一个老太太给她指了指南边的方向:“你去那边看看吧,那边都是富户,有马车的人家多。”
楚瑶听了,就往南边走,果然隔了几条巷子,便能看到一些大院子的府邸,她转了两圈,很快就找到了门外停着马车的人户。
只有马车一头轻一头重的栽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也挺明显的。
楚瑶瞧着巷子里没有什么人,觉得是个好机会,趁着这工夫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马栓回去,也就成了。
毕竟等老三媳妇坐完月子,他们也就回南水村了,不总在三山镇晃悠,往后也见不到面。
拿定主意,楚瑶摸了摸马脖子,让它不要出声,自己则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
可谁知道正门打开着,楚瑶小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的人,最中间有把椅子,上面没有人坐,只是旁边站着个管家一样的老头,正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年轻车夫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