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赌客怎么罚来着？”楚瑶站在小巷子的阴影里，抱着肩膀，看着醉醺醺进到赌坊的男人，扭头问楚季。
楚季无奈的耸了耸肩。
梁春的继父不止在喝酒，还在赌钱，虽然不亲眼所见也能想到这些，但如今见到了，楚瑶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好像都能看到梁春的将来了。
“别管了。”楚季拍了拍楚瑶的肩膀，示意楚瑶跟上。
在这里站着瞧，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咱们只是给南水村的村民想一个出路，至于他们走不走，或者怎么走，这不是咱们能左右的。”楚季叹了口气：“但行好事吧。”
楚瑶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毕竟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他自己非要往火坑里跳，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辛耀很得力，东来居很快就挂上了新的菜式，只是凡事不尽如人意，虽然掌柜的试菜说不错，可是第一天并没有卖出去几份，即便是卖了，反馈的效果也不好。
晚上打了烊，楚瑶来到东来居，原本是准备和掌柜的谈价格的，如今听了这个反馈，知道也没有什么谈的资本了。
“这菜我们没有上的必要。”掌柜的坐在椅子上，抱着肩膀，他吃过楚瑶的亏，自然不想和楚瑶做生意，但又惦记着她手里的豆芽菜，不想彻底得罪了她。
楚瑶听到这个结果，心里多少也有点儿失望的，虽然当初拿这两颗芥菜根就是想要试一试，既然是拭，那就有失败的风险，她承担就好了，但是从心底来讲，她自然是希望成功的。
特别是在这样麻烦辛耀的情况之下。
“楚姑娘，咱们都是买卖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对吧，您别为了这点子事儿记恨我们就成。”掌柜的冲梁春使了个眼色：“毕竟，留下这小子，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打不相识嘛。”
生意人总是很会说话，楚季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便也不好在死皮赖脸的说什么，自然接道：“那是自然，东来居肯帮忙一试，我们心里已经很感激了，总不能让你们赔钱啊。”
“楚大叔是个明白人。”掌柜的敷衍式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等等。”楚瑶叫住了掌柜的，她扫了一眼牌子上的菜：“东来居一百零八道菜，也不见得道道都卖的好，若想着重卖哪一道，要么增添口味，要么压缩成本。”
“这芥菜根腌制之后，至少能存放三个月到半年，所以即便是卖的不好，也并不耽误什么，至少，不会让掌柜的赔钱。”楚瑶思考了一下：“这样，每斤我在便宜一文钱，这个价格可以让东来居上一道佐菜，掌柜的应该清楚，是占了便宜的。”
果然，掌柜的迟疑了起来。
楚季听见这话，忍不住撇了楚瑶一眼，不过若是这能谈下来，即便是压了一文钱，这个买卖也是好的，毕竟，这菜烂在地里，是一文钱都赚不到的。
而且芥菜根粗大压秤，这也就算是白捡的钱了。
“楚姑娘太会做生意了。”掌柜的摇摇头，苦笑了起来：“一个姑娘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怎么忍心回绝呢，只是……”
他笑了笑：“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下一批的豆芽菜，要全部供给东来居。”掌柜的走到桌前，挑了挑眉头：“而且定然不能用梁春说的那个价格，至少，我也要用市价才行。”
“没问题。”楚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既然能做一个送菜的马夫，谁会天寒地冻的出去摆摊卖菜呢。
“成交！”掌柜的从怀里掏出银子，丢在桌子上：“楚姑娘做事利索，比男人还果断些，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
“咱们彼此彼此。”楚瑶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一起发财才对。”
事情就这样谈下来了，楚瑶赶车回去，将地里的芥菜根都运到了三山镇，南水村的村民谁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卖的出去，平白多了些银子，心里更踏实了，都为着楚季不停的说好话。
也幸而楚瑶将这事情紧赶慢赶的了解了，芥菜根送到东来居的第二日，外面便落了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下的异常的大，楚瑶的车被困半路，好容易才回了南水村。
都说瑞雪兆丰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科学道理，楚瑶只知道，这样的大雪，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往三山镇上去了，等到雪停了，楚季才带着人，将往三山镇的路给清了出来。
楚瑶空间里有冷库，豆芽菜收上来即便不卖，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之前屯的粮食也足够南水村村民吃的，所以她也不急。
但东来居，有些着急了。
他甚至没有等到楚瑶赶车马车到三山镇，而是让人直接到南水村来收菜，这样楚瑶足不出户，就把菜钱给赚了。
这场雪兆不兆丰年另说，倒是让楚瑶少跑了一趟。
转眼就到年关了，楚季拿着笔，挨家挨户的走着，年前他们打算再去一趟三山镇，一来是将手里的豆芽菜都卖掉，二来是想看看村民们还缺什么过年的东西需要置办，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就一同置办下。
让大家过个好年。
村里的人都是生过死过，也吃过苦的，如今银子都放在一处，也不敢乱花，提的要求都很简单，楚季一一记下，只有到了黄老三家，有些为难。
“我们这个年，什么也不缺。”黄老太坐在厨房的小矮凳子上，愁眉苦脸的说道：“就缺一个郎中。”
她抬起眼，看了看里面肚子已经大的有些吓人的儿媳妇：“他大叔啊，你看，我这儿媳妇的月份已经快到了，咱们南水村离三山镇这么老远，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呢？”
“女人生孩子啊，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这一趟只要能母子平安，怎么着都行！”黄老太说着，又叹起了气来。
这是南水村遭难之后的第一个孩子，楚季想，无论怎么样，都要保他平平安安的降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