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是一早接到接到桑普顿女士的电话的。
桑普顿女士显然有些激动，
“罗伊先生，
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伊尔玛兹先生给了三倍的赔偿金。
太感谢你了。”
罗伊震惊于马索拉事务所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
他连忙说道，
“这件事主要是马索拉事务所的功劳，
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你不用感谢我。”
“没有你的帮忙，
马索拉事务所根本就不知道我，
我想感谢你，
也想感谢他们，
我想请你们一起吃饭，
不知道可不可以？”
“桑普顿女士，
我实在是没有出力，
所以无法接受您的好意。
对了，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哦哦，
我会带着两个孩子换一个住处，
因为赔偿金，
现在手头宽裕一些，
也就多了一些可选性。”
“那就好，
桑普顿女士，
我手边还有事……”
“哦哦，
那就不打扰你了，
罗伊先生。”
罗伊挂断电话，
坐在汽车里，
今天他要继续跟另一户人家当面沟通。
伊曼.斯科拉是天鹅街公寓住户，
一个健壮的南美阿根廷裔美国人。
天鹅街上的这栋公寓楼，
外墙是红砖砌成，
光秃秃没有再刷涂料，
楼道没有窗户，
哪怕白天过道里也是漆黑一片，
一楼楼梯口的路灯还在垂死挣扎，
二楼楼梯干脆就没有路灯，
走廊远端的小窗口有一束阳光透入，
走廊里就这么一点光亮，
斯科拉的家就在208室，
一位黑人小伙快步上前，
狠狠的捶着208室房门，
罗伊走到房门口，
房门才刚刚打开，
防盗链紧紧拉住门框，
房门只有几厘米空隙，
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孔下，
斯科拉先生眼中只有警惕，
“你们找谁？”
“斯科拉先生，
我们是来跟你谈谈搬迁的事情……”
经历过太多各式各样的上门谈判，
罗伊身边的小伙子们，
已经渐渐没有太大的火气。
斯科拉先生嗓音嘶哑，
“没什么好谈的，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
无论什么价格我都不搬家，
这是我唯一的财产了。”
“又不是不给你钱，
赔偿金有三倍之多，
你还不满足么？”
斯科拉先生渐渐大声起来，
“我说过，
我不卖房子，
决不。”
“砰。”
斯科拉先生猛的关上门。
黑人小伙更用力的捶门，
“该死的混蛋，
你给我出来，
我要让你好看。”
房间里面，
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罗伊惊觉过来，
用力拽走捶门的小伙，
顺带推开旁边的另外一个傻蛋。
“蓬蓬。”
房门上密密麻麻一片弹孔，
斯科拉先生直接爆发了，
霰弹枪在房门上打出愤怒的情绪留言，
‘还不赶紧滚蛋。’
罗伊带着找个小弟躲在水泥墙后面，
他大声对着房门大喊，
“斯科拉先生，
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呐？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帮我？
警察局都不肯花一点点力气，
你又能帮上什么忙？”
“你不说，
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我如果不是想帮忙，
我大可以一走了之，
何必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斯科拉先生什么话也没说，
罗伊只听到空气中传来对方沉重的呼吸声，
他继续说道，
“斯科拉先生，
你肯定知道我们的身份，
有些事，
可能警察办不好，
而我们却能办到，
你不需要我们帮助么？”
“你让另外的人滚远点，
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站门口。”
“好，
我走过来到门口了。”
“啪啦，啪啦……哗啦……”
防盗链打开，
门锁也打开，
子弹也已上膛。
“你自己开门，
只准一个人进来。”
斯科拉先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一个人进来了，
你别开枪。”
罗伊慢慢转动门把手，
然后推开门，
他高举双手，
一步步走进房间，
然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让对方重新获得掌控权。
斯科拉先生歪了歪霰弹枪，
说道，
“你可以坐到餐桌那边。”
他仍然是一脸警惕。
罗伊放松身体，
高举双手，
走到餐桌旁面向斯科拉先生坐下。
斯科拉先生稍微退后几步，
这样他可以同时照顾到罗伊和大门。
“斯科拉先生，
你放心，
我的兄弟们不会进来。”
“我是不太相信你们的。”
“我可以把手放在桌上么？
举着手，
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让我们聊聊你为什么就在这里，
估计没有人问过你这个事情吧？”
斯科拉先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说道，
“你想听我说么？”
“当然，不然我进来做什么？”
“嗯，你可以自己去倒杯咖啡，
就在你身后。”
“嗯，斯科拉先生你先说，
我过一会再喝咖啡。”
“我的儿子上周离家出走了……
我必须等他回来。”
罗伊脑海里想过不下8种可能，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
“呃，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那天下午他在做作业的时候，
不停的玩游戏，
我吼了他几句，
第二天我上班回来，
一直到很晚也没有看到他放学。
我给学校打了电话，
学校说他放学就回家了，
坐的是校车。
我又打电话问了他的好朋友，
他没有在别人家。
后来，
我在他的床头发现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他走了，
但是会回来。”
斯科拉先生已经放下了枪，
他靠坐在沙发背上，
神情落寞，
罗伊看见这个中年父亲的眼中闪着泪光，
问道，
“你的儿子几岁了？
叫什么名字？”
“他11岁了，叫托尼。”
“你的妻子呢？”
“我们离婚了，她在加拿大蒙特利尔。”
“小托尼带走了什么？”
“书包，手机和零钱罐。”
“他有没有可能去找妈妈了？”
“应该不会吧……”
“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
“我……”
“托尼现在有可能会碰到危险，
说不定他妈妈知道点什么？”
“嗯，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罗伊做出轻便的手势后，
转身去找杯子打咖啡了。
斯科拉先生拨通电话，
他小声的跟对方说了一会，
突然手机里有个女赢大声吼叫，
然后是痛哭，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个妈妈歇斯底里，
但罗伊知道这是一个好母亲，
她特别在意自己的儿子，
才发生的情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