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把婚服递给她：“当然可以。”
何姨娘怕外面院子弄脏了婚服，拿着进里屋去瞧。
当看见婚服只是一套简单的红衣，连款式都没有什么的时候，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她成亲的时候就穿这身？”
何姨娘盯着手里的红嫁衣，有些不满意。
“寒霜说他们还在孝期，婚事一切从简。”
虽然她也觉得这婚服确实是简单了些。
“虽然是在孝期没错，但成亲只有这么一次。婚服不说隆重张扬，好歹咱们顾家在明阳城也算是有些头脸的人，这样简陋的婚服回头让人看了去，不得被笑掉大牙？”
何姨娘眉头皱巴巴的，越瞧这婚服越不怎么满意。
陈玉在一旁笑笑，倒是没说话。
何姨娘以前对顾寒霜可不算和气。
在江水县的时候可是针锋相对。
如今这话里虽然有些嫌弃之意，但听的出来她也是在意顾寒霜婚事的。
经过了那么一难，如今应该是看开了许多。
也好，起码又多了个替顾寒霜操心的人。
何姨娘翻看完嫁衣，“连朵花都没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挑的！孝期从简，婚服也不能这么随意。他爹在世的时候最看重她，若是知道她穿这么素净不体面的衣裳出嫁，只怕都会怪我这个姨娘没替她操持！”
何姨娘现在基本上不出前院，都是在自己院子待着。
取婚服回来的时候，何姨娘两手空空的立在前院，可不像是凑巧遇上。
这些事情，陈玉看破倒也不说破。
只见她翻看完婚服，迟疑了会儿，才道：“陈姑娘，这婚服能不能放我这儿改改？”
陈玉见她有些期待的看着自己，想了想，本也觉得这嫁衣没有花色实在太素。
若是绣上一些简单的花色，也并无不可！
而这也是何姨娘的一番心意。
在何姨娘的期待中，陈玉点头：“如果何姨娘不嫌麻烦，倒是可以绣上一些简单些的花样图案。”
听到这话，何姨娘眼睛都亮了几分。
欢喜的将嫁衣叠好：“婚事还有些日子，现在改还来得及，我就先收着拿回去了，回头改了再给你拿过来。”
陈玉笑着微微点头。
顾寒霜现在对何姨娘的态度，算不得亲近，也不排斥。
把婚服交给她修改，顾寒霜应该不会排斥的。
府上也只做简单的布置，下人不多加上陈玉和李清言两个，也足够用了。
距离婚事还有几天，何姨娘就把婚服改好了。
婚服的款式没有做变动，只是在上面绣上了一些云纹和一对鸳鸯，除此之外还绣了石榴花，表示多子多福的意思。
比起之前全素的大红，经过何姨娘的巧手改动过后，衣服确实亮眼了许多。
当陈玉把婚服拿给顾寒霜试穿的时候，她微微吃惊。
拿着衣服翻看了许久，“这是我定做的那件婚服？”
陈玉点头，没有瞒着她做了改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你之前定的婚服太素了，现在这样简单绣上一些图案，才有嫁人的感觉。”
顾寒霜点头：“绣上这些图案确实好看喜庆了许多！我当时也是太忙了，一方面想着是在爹和宗伯伯的孝期中，应该简单一些。另一方面实在没时间挑多余的图案绣上去。”
陈玉见她满意，才如实告诉她：“这是何姨娘亲手绣上去的。”
顾寒霜愣了下，倒是有些惊讶。
两人虽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很少见面。
自从爹出事、顾乘风从军过后，何姨娘就很少出她的院子。
另一方面，自己要顾着家中生意，经常早出晚归，是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知道这是她亲手绣的图案，顾寒霜微微吃惊后倒也平静。
“没想到她会给我绣婚服。”
顾寒霜微微一笑，拿着婚服，“我先进去试试看。”
陈玉点头，等着她回屋去试穿出来。
正红色的婚服裁剪得当，穿在顾寒霜身上正合适。
款式虽然简单，绣样也不复杂，不过穿在顾寒霜身上素而雅致。
若是婚礼那日画上新娘妆，不比那些高门大户家的新嫁娘差。
婚服很合身，顾寒霜也很满意。
婚礼前两天，顾寒霜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将其余的暂时都交给余蔚然处理，自己就安心留在家中待嫁。
往日府上，除了她和足不出户的何姨娘，就只有几个下人。
府邸不免冷清安静。
现在四处都贴了大红喜字，也挂上了红灯笼和红彩绸那些，顾家宅院显得喜庆不少。
就连鲜少出院子的何姨娘，都在帮着打理顾寒霜出嫁的事宜。
因为在孝期，没有准备大肆操办，婚礼就很简单。
请的都是双方最重要的人吃顿饭，并没有外请其他宾客。
陈玉帮顾寒霜画好妆容，穿好嫁衣，将红盖头盖上，扶着她出门。
顾知舟早就等在前院了。
顾寒霜没有什么亲人，算的上长辈的只有何姨娘和顾知舟二人。
顾知舟虽然只是顾家的养子，但同顾知义情同手足。
父亲不在了，就由这个大伯亲自送她出嫁。
婚礼虽然简单，接亲的锣鼓号角没有一个落下。
宗繁从师父手里接过顾寒霜，二人朝长辈行礼。
顾知舟心中感慨二人总算是修成正果。
虽然心里头高兴，但作为顾寒霜的长辈，还是免不得严肃几分。
“寒霜丫头的父母双亲虽然不在了，但我还立在这里替她撑腰！别以为你是我徒弟，我就能对你网开一面，你要是敢欺负寒霜丫头，我一定狠狠收拾你！”
宗繁郑重的点头：“谨记师傅教诲。”
自己的徒儿是个什么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也放心。
只是该放的狠话还是得拿起来。
顾知舟满意的点头。
二人行完最后一礼，宗繁才牵着新娘子离开。
决定娶她过门的时候母亲就告诉他，虽然不能大操大办，但也要给足未来儿媳体面。
是以三书六聘，该有的礼节都无一落下。
虽然是来顾家接亲，但两方重要的亲人不多，这边的人也都是要去宗府那边喝喜酒的。
接亲队伍在锣鼓声中先行后，陈玉也上了李清言的马跟在后面去宗府。
礼成后，吃过饭，陈玉和李清言二人就回了暂住的顾府。
回来就看到何姨娘落寞的身影立在院子里。
酒席刚过，何姨娘也才回来。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孤身一人盯着院子里的那棵金桂树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