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心思并不在茶里,坐下好一会儿也没见李清言的人回来,就有些坐不住了。
“陈小姑娘,他什么时候回来?”
魏夫人着急认子的心情都体现在脸上了。
陈玉在二人对面坐下。
“他送孩子去学堂了,应该快回来了。”
昨天晚上,两人也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今天一早起来李清言就送两个孩子去学堂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人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有事儿耽搁了。
魏夫人来过这里几次,倒是不知道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方才还紧张坐不住,在听到孩子的时候,神情立马转变了。
“你们还有两个孩子?”
陈玉笑着点头,“嗯。”
虽然还没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但魏夫人心里已经十分认定了。
第一眼见到李清言时,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非他人能感同身受的。
眼下听到陈玉说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当即就认定,那是自己的孙子了!
“几岁了?”
陈玉笑着说:“一个五岁,一个八岁。”
魏夫人脸上的欢喜根本掩藏不住。
要不是一旁的魏从澜在桌下悄悄拉了拉她,魏夫人都高兴的快忘形了。
魏夫人收敛了情绪坐好,又一个劲儿的盯着陈玉看。
她对陈玉的印象本来就不错,眼下又得知她很可能就是自己儿媳妇,更是怎看怎么顺眼。
对面的陈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对上魏夫人的视线时,便朝她微微一笑。
“陈小姑娘,我以后可以叫你小玉吗?”
魏夫人眼神期颐的看着自己,陈玉愣了会儿,不好拒绝,就点了头。
得了应允,魏夫人面色欣喜,“小玉啊,你们成亲多长时间了?”
陈玉算了下李清言和原主成亲的时间,“四五年吧。”
“四五年?”
魏夫人震惊的看着她,十分疑惑的问:“可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最大的孩子都八岁了吗?”
陈玉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目前为止,云志和芙芙的身世李清言只告诉了自己。
而且,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多想,他们商量了下,也不准备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世。
陈玉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说。
魏夫人虽然疑惑,见她不愿意多说,多半是现在还拿自己当外人。
想到这一层,也就没再问下去。
魏夫人又换到别的话题上再问。
问的都是李清言以前的事情。
虽然双方还没有把血脉亲情的窗户纸捅破,陈玉心里清楚,这层母子关系是八九不离十的。
既然她想知道,陈玉便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李清言这二十几年来受的苦,遭的罪,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承受。
魏夫人听完陈玉说的以后,满脸懊悔的趴在魏从澜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她虽然想过儿子流落在外会吃苦受罪,却没想过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魏从澜听着也直皱眉头。
他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要什么有什么,从没想过在外面的兄长会这么难。
李清言回来看见停在家门口的马车,还有守在外面的一众下人,不禁皱了眉头。
拎着菜刚进院子,就听到客堂那边有隐约的哭声。
陈玉看见他回来了,起身过去。
“魏夫人和魏公子来了。”
李清言皱着眉点了点头,看向客堂的方向。
与此同时,那边的视线也同时落了过来。
魏夫人刚才听到儿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已经是愧疚难当觉得很对不起他了。
当下看到他回来,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而魏从澜的视线自从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相信了娘昨日回来说的话。
这张脸,同他真的有七八分的相似!
难怪娘一眼就认定,他是大哥!
回来看见两人,李清言心里有些复杂。
特别是在看到客堂那张和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脸后,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玉知道他还没做好准备,也不知道魏夫人他们这么等不及,竟然一早就过来了。
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菜,“你去买菜了?”
李清言回神,“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鱼。”
昨日因为魏夫人一事,他一夜都没怎么睡,今天一早又送孩子去学堂,本以为是有事情耽搁了,谁知道竟然是惦记着给自己买鱼去了。
陈玉心里暖暖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要不要过去坐坐?”
李清言迟疑了下,像是没想好。
陈玉又轻声说道:“没想好怎么面对的话,我来招呼他们就成,你昨晚没休息,先回屋睡会儿。”
李清言迟疑了下,视线看向了客堂那边。
“我过去坐会儿。”
陈玉有些惊讶,点头,“好。”
说罢,她去厨房放下菜,和他一起进客堂。
魏从澜母子两个的视线,自李清言进来的时候就没移开过。
魏从澜还有一些吃惊,魏夫人这个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抿着笑意。
“从……”魏夫人顿了下,又道:“听小玉说,你叫清言?”
李清言迟疑了下,看了魏夫人一眼,点头。
魏夫人见他点头,紧绷的心松了不少。
看来,他还是愿意和自己交流的。
魏夫人又道:“我们过来也没提前告诉你,你不要见怪。”
李清言点头。
魏夫人见他拘束,似乎又不愿意同自己搭话,忽然觉得哀伤。
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说错了什么会让他不高兴,或者不自在。
“我们是从颍州来找人的。”魏夫人观察着他的神情,又试探的说:“你长得和我丈夫和小儿子都很像。”
李清言放在桌下的手忽然一紧。
陈玉注意到了他有些紧张,把手悄悄的放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李清言轻轻握了下她的手。
魏夫人又继续说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人。”
说到这里,魏夫人又抹了把泪。
魏从澜从未见过这么小心翼翼和别人说话的母亲。
他们颍州魏氏虽然没有祖父在世时那么强盛,可放眼东陵国,还没有几个人敢真正得罪他们的。
到哪儿不是被人奉着的?
而今,对面的人,很可能是他们魏家愧疚找寻了二十几年的长子。
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
魏从澜心疼的拍拍她的背。
不想再看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打量对方脸色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