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
李香兰面临生产，张氏已经算好了日子，提前就将李二柱和赵三娘一家子打发回娘家去了。
为了瞒过李香兰怀孕生产一事，张氏决定自己给李香兰生产。
张氏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产婆，但生养过几个孩子，对这方面是有经验的。
而且，早有此打算的张氏之前还询问过替人接生的产婆怎么接生孩子，对此也是信心满满。
可李香兰没生过孩子，之前产婆给大嫂二嫂接生，那叫喊声已经足以吓破她的胆子，一听张氏要给自己接生，心里就不停的打鼓。
“娘，要不咱们还是请产婆吧！我怕！”
张氏瞪她一眼，“请产婆过来你是想让大伙儿都知道你怀了野种，还把他生下来了吗？”
李香兰虽然还有疑虑，可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闷声答应了。
李香兰暗暗想着，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自由了！
于是等到生产那日，张氏早早就把院门上了锁。
家里就只剩下李大林夫妻两个和张氏，还有即将生产的李香兰四人。
怕李月碍事儿，也被找借口送到王翠花娘家去了。
李大林负责在院子里把风，王翠花则在屋里打下手。
张氏以为这一切过了今天就天衣无缝一切顺利了，可没想到的是李香兰竟然难产了！
孩子半天下不来，卡在李香兰的身体里，产妇又大出血。
张氏双手沾满了血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王翠花见状整个人更是吓懵了！
要不是张氏骂了她几句，只怕早都吓得大叫招来人了！
李香兰还记得当时自己痛的麻木了，张氏看着她的眼神起初是心疼，然后便越来越恐慌。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逐渐被抽干，窒息和恐慌将她包裹起来。
她记得抓住了张氏的手，“娘！救救我！我好怕我不想死！”
张氏的眼神是心疼的，但看着她又逐渐无力起来。
王翠花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孩子没下来，血铺满了整张床。
整个屋子都是血的腥臭味道，闻着让人直恶心想吐。
而李香兰的面色更是惨白如纸，就像是鬼一样的惨白，不染丝毫血色。
恐慌的她颤抖的问：“娘，四妹这样子好吓人，咱们要不找大夫过来吧！”
张氏双手都染着血，整个人都愣愣的，也是被吓住了！
迟疑了片刻后，李香兰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娘咬牙摇头。
“不能！”
斩钉截铁的语气。
李香兰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脑子也一片空白！
然而，张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不可置信！
“就算是死，也不能这个时候叫大夫过来！”
王翠花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看床上脸色惨白的李香兰，又看向张氏。
“可是……娘，不叫大夫的话香兰流了这么多血会死的！”
张氏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王翠花，你要是想咱们家今后被戳脊梁骨，被人骂淫娃荡妇，我就让大林休了你！”
张氏的脾性她是了解的，谁要是损坏她一丝一毫的利益，必然会说到做到！
王翠花听了这话立马就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李香兰感觉身体的力量和血液都在流失，下身已经感知不到知觉。
她的声音也逐渐低哑下去，伸手去扯张氏的袖子。
仍然抱了一丝希望。
“娘，救我。”
可没想到张氏却是狠心将她甩开，转了头不再看她。
王翠花已经吓得木然，不敢说话的跑到墙角站着去了。
许久，张氏才出声道：“香兰，娘也帮不了你了，你就好好去吧！娘回头会给你多烧一些纸钱，你在下头也别怪娘！”
张氏的眼睛里滴了两滴泪出来，又继续说道：“娘也没办法了，要是现在请大夫过来，咱们家以后就要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中过一辈子！李家要脸啊！况且你怀孕生子一事传了出去，朱家那边娘怎么交代？香兰，你别怪娘心狠！娘也是为了咱们家啊！”
张氏声音逐渐哽咽，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躺在床上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又难产的李香兰早就痛的麻木了。
可脑子还是清楚的，将张氏的话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
她没力气反抗，眼皮也越来越沉。
最后紧闭的眼角滑下两滴泪珠，毫无血气的像个死人。
王翠花见状吓得浑身发抖，颤抖的指着床上的李香兰，“娘、娘……香兰四妹好像好像死了。”
张氏这才狠着心转过来，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张氏忽然一下瘫坐在地上，许久没说话。
王翠花害怕的不敢乱动一下。
许久后，张氏的声音才传来打破了一室的诡异。
“去把大林叫进来。”
王翠花像没魂儿了一样连连点头走出去叫李大林进屋来。
李大林跟着进来就被屋子里的血腥气给熏吐了。
当他目光落在床上衣不蔽体、浑身是血的李香兰身上时，吓得连连后退。
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
“娘…娘四妹四妹怎么了？”
张氏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屋子里的蜡烛被风吹得一明一灭的，把她整个人隐在昏暗里，瞧不出什么表情。
只听她叹了口气，才说：“香兰难产死了！”
“什么？”
李大林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的人，四肢摆在床上垂下一半，看那样子已经僵硬了。
张氏声音低低的，“这事儿你们不许给任何人说！对外就说她失踪了！知道了吗？”
李大林夫妇早就被当下的场景吓得失了魂儿，此刻是又惊恐又害怕，哪儿能听进去张氏的嘱咐？
张氏见两人都没吭声，撑着床边站起身。
李大林这才看清楚他娘的模样。
双目充满红血丝。
身上到处都是血，特别是那双不见一丝本色的血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张氏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神情有些木然，瞧着竟然有些惊悚。
李大林夫妇这次算是听见了，立马点头。
张氏又道：“大林，趁着天还没亮，把香兰扔到河里去，若是被人发现了就说是她自己跳河淹死的，若是没有就说她失踪了。”
张氏还比较淡定的说完。
李大林连连点头。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张氏让王翠花帮忙一起把李香兰肚子里的孩子掏了出来。
然后让李大林裹上席子将李香兰趁夜扔到河里去。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趁夜找了处山地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