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娘打不动了,可没听到顾知义发话也不敢停下。
就算没力气,也没敢停下手来,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打。
她知道,这事儿顾知义要是不喊停手,就说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终于,顾知义都没法儿看下去了。
下手是真没留情。
他这个妾室最宝贝这个儿子,二十多年来什么时候下过狠手?
眼下打这么狠,又何尝不是在逼他呢?
顾知义沉声:“好了!像什么样子?”
何姨娘这才停手,整个人累得不行,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同时也松了口气。
“老爷,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太宠溺他,才把他养成这个样子!只求老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切的错我都愿意承担!”
顾知义拧拧眉心。
何姨娘将顾乘风的事揽错到自己身上,他又何尝没错呢?
当初在家里的压力下才娶了何姨娘,不仅辜负了正妻,对儿女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因为对正妻的愧疚,他对何姨娘和顾乘风母子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何曾不是他的漠然才导致顾乘风的今天?
顾知义看向角落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儿子,心里百味交加。
“顾乘风,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顾乘风闻言瑟缩的一抖,身上疼的厉害,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
“错了!爹我错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要是早知道要挨这么一顿暴打,就不叫那些狐朋狗友去仓库陪玩儿了!
这下可好,得不偿失!
顾知义对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向秉持怀疑的态度。
“你娘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
闻言,何姨娘心下欢喜,立马朝顾乘风那边投去示意的眼神。
他敢不要吗?
只要敢摇头,他娘的眼神都能杀死他!
“爹,我都听您的安排!”
顾乘风含泪连连点头,鼻青脸肿的模样瞧不出一丝欢喜。
语气也有些勉强。
“这可是你说的?”顾知义瞧着他。
顾乘风点头,“我说的。”
闻言,顾知义吸了口气,又看向何姨娘。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何姨娘闻言激动的欲哭流泪,“老爷,您放心,今后我也一定会约束他的!”
顾知义默了片刻,倒是满意这个结果。
闹这么一出,就是逼何姨娘这句承诺。
“好,今后他就靠自己自食其力!你要是敢私自给他银子,最后一次机会就作罢!念在他首月当值,本月早晚饭可在家吃,午饭就在医馆解决。另外,那些狐朋狗友若是再出现,这次机会也同样作罢!”
顾乘风听得一愣一愣的,丝毫不敢反抗。
何姨娘当下已经痛下决心,“老爷,我都记住了!”
顾知义又看向角落的顾乘风。
虽然不想接受事实,顾乘风也不得不立马点头,“知知道了。”
顾知义轻嗯一声,挥手叫来周叔,“让厨房把菜都端下去热一下,再重新置碗筷过来。”
周叔点头,“是,老爷。”
周叔在府上多年,对今天这种场面早已镇定自若。
闹了这么一出,顾乘风哪儿还饿?现在只觉得浑身散架一样的疼,只想回屋躺着去。
可在顾知义的注视下,又不得不重新坐回去等着开饭。
第二日,陈玉到达德和楼。
二人约的早茶,顾寒霜已经提前到了。
德和楼离医馆不算远,她是去了一趟医馆后才过来的。
顾寒霜心情颇好,见到她更是开怀。
“阿玉你来了!”
陈玉在她对面坐下,“你今天捡到宝贝了?”
顾寒霜抿唇笑着将菜品牌子递给她,“咱们先点东西,然后边吃边说!”
陈玉挑眉,点头接过菜品牌子。
德和楼是江水县刚开的一家早茶店,卖的都是小吃食和粥点之类的,像是广式早茶。
陈玉点了几样小吃后又递给顾寒霜点。
小吃菜品都是一早就做好的,点了之后就有小二端上来,样式精致上品又快。
关键是味道好。
因此来吃早茶的人也很多,来晚了就没位置了,这还是顾寒霜提前就订好的位置。
上吃食后,二人就边吃边闲聊。
顾寒霜将昨日家中发生的事情说了,顾乘风被骂个狗血淋头,又被何姨娘打了一顿。
陈玉忍不住笑出来。
昨日书房,顾知义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现在是把疼爱儿子的何姨娘都给解决了,那顾乘风在家里算是孤立无缘了。
顾老爷说的尽管收拾,就是这个意思了!
顾寒霜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爹的意思?
二人就此事聊了一阵,又商讨起来怎么安排顾乘风这个麻烦。
“陈玉?你竟然也在这儿!”
陈玉闻声抬头,竟然是陈婉婉。
对方吃惊于她在这儿之后,不屑的瞧着她,语气讽刺又瞧不起。
可看见她的改变之后,又气的咬紧牙齿!
陈玉竟然这么瘦了!
五官轮廓还小巧秀气了这么多!她刚才差点儿没认出来!
陈婉婉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暗暗咬牙。
陈玉拧眉,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婉婉拿眼扫着她,又瞧了眼她对面的顾寒霜,面色惊讶,瞬间又转化为嫉妒。
精致明艳的脸,实在是刺眼的很!
但观之穿着,平平常常的一身黑红色的素衣,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
陈婉婉打量之下找到了一丝家境上的优越感。
大不了就是两个平民丫头罢了!
但见二人没说话,陈婉婉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呵,都吃得起早茶了?可真是稀罕事儿!怕是省了挺长时间的银子才够吃上这么一顿的吧?”
对方明显就是来麻烦的。
听这话,阿玉和她是认识的,但她对阿玉的态度实在让她气愤!
顾寒霜面色一沉,冷声说道:“这位姑娘,拿鼻孔瞧人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高度够不够!不然话一出口,就变成了笑话!”
陈婉婉早就对她的样貌有了妒忌,此间听见她说话,眉头拧着。
“我在和陈玉说话,你插什么嘴?关你什么事!”
“我与她同桌而食,你过来打扰她便是打扰了我。就像是青天白日心情甚好时突然飞来了一只呱呱嘎嘎的乌鸦,令人扫兴!扰了我的心情,你说怎么是与我无关?”
顾寒霜盯着她似是在笑,可眼神分明是冷冷的。